走上前,一脸心疼的牵起牧惜宁的一只手,并不时用帕子拭泪。
虽已年过半百,舒氏依旧打扮的艳丽,一张并不平展的脸上扑满脂粉,卡在沟壑处使得皱纹更为明显。
金灿灿、沉甸甸的整套黄金首饰都挂在她的身上,把她爱财又好显摆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和别家府里貌美娇艳的小妾比起来,舒姨娘既无姿色也无相貌,可谓是京城世家大户妾室里的一朵“奇葩”。
牧府能有这样一位姨娘实属无奈,牧惜宁的父亲牧景原本只娶了她母亲楚菱一位正房,二人十分恩爱。
牧景年轻时是京里数一数二的俊秀公子,恋慕他的世家小姐不在少数,可他却独独偏爱楚将军家的小姐楚菱。
楚家将门之风,楚菱又是独女,楚将军自然看不上牧景这个吟诗作赋的羸弱读书人,不准楚菱与他见面。
牧景年少时不似现在沉稳持重,还是个倔强如牛的性子,既然在院外见不着,他便找了个鲜少人来的隐蔽之处,日日爬墙与楚婉说话。
被楚将军发现了几次,次次都打的他皮开肉绽。
本以为牧景长了教训就不敢再来了,可他养好了伤,依旧每日前来。
楚将军被磨得没办法,又欣赏牧景坚毅的个性,终是将女儿嫁给了他。
他们曾许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偏巧上天捉弄。
皇帝派牧景南下巡查之时,在盐县出了事。
不知何故,牧景酒醉竟轻薄了客栈老板的女儿,醒来后看着身边的女人自是百口莫辩。
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玷污了清白之身,那家人自是不干,哭着打着要上京告御状。
牧景没法只能娶了她做姨娘,这女人就是舒氏舒云芝。
楚菱那时已怀上了玉立,为了孩子,她终是原谅了牧景,但二人的关系却再不似从前了。
后来年迈的楚将军因战事失利被皇上责罚,当时已官任一品的牧景却在此事上缄口不言,未曾开口替岳父求一句。
就这样楚家败落,楚将军及楚菱的两个哥哥被派去戍守边疆,没多久楚将军就心中郁结,因病去世了。
楚夫人寒了心,心灰意冷的她不愿再见牧景,只日日将自己关在佛堂烧香礼佛,逐渐连同其他人都一并疏远了。
她不管府中事务,这掌家之权自然全落到了舒氏身上。
舒氏的母家经商开客栈,所以她算数识字都很精通,把牧府打理的比之前更加井井有条。
她掌家后倒从未在牧惜宁和牧玉立身上有所怠慢,待他们比亲生儿女还要上心。
因此上辈子牧惜宁对这个姨娘还算亲近,也不曾关注她的事。
直到…
牧府被查封的三月前,舒氏带着自己的庶子女上香时无故失踪,直到牧家亲眷被发卖流放前都未能寻到。
旁人只道她们大概是路遇山匪,埋骨在何处了,但牧惜宁那时却觉此事蹊跷。
舒姨娘不信神佛,为何在那个时间点偏要去从未去过的寺里上香?
并且她们走的是贵人们常走的大道,又是哪家匪盗如此胆大敢在此路上劫人?
这个姨娘定有古怪。
“你父亲也是惦记你的,但不巧临你回来就不知何故出门去了…哎…女子身子金贵,这落了水,难保不会落下难愈的病根…”
舒姨娘语气哀伤,面上看着也格外伤心。
重活一世,牧惜宁的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舒氏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实则却别有深意。
此话一来是在暗示牧老爷对她不够重视,挑拨她同父亲的关系。
二来是扩大落水的后果来吓唬她,让她忧心自己的身体。
经历过那么多事,舒姨娘这点小心思对牧惜宁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引不起一丝涟漪。
于是牧惜宁反握上舒姨娘的手,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来。
“多谢舒姨娘关心,这落水着实是把我吓坏了!回来的路上一直咳嗽,就想吃姨娘做的银耳蜜露饮呢!”
见牧惜宁如此态度,舒氏没忍住露出些许得意的神色。
牧惜宁大概能猜到舒氏心中所想。
舒氏定是认为她一向没有城府,如今见过了生死,指尖差点触碰到阎罗殿,便更好哄骗,最易念着他人的好。
“哎呀承蒙大小姐不嫌弃,你想吃姨娘这就做去!”
舒氏果然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的答道,接着便扭着屁股往厨房去了。
牧惜宁眼底冰冷的看着舒姨娘消失在回廊,才在玉立疑惑的目光中收回视线。
看来这一世,她势必要查清这个舒姨娘与牧家败落间的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