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本意不是想说这些，不知不觉，说得有些远了，让我们回到最开始。”代维往上推了下眼镜，吸了口气继续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关于后面的安排，我还从没有在这里讲过。可能有人知道个大概，就是我们继续抓紧积攒食物和必要的用具，在合适的时候，就往南迁移。没错，这就是一直以来……我所准备的计划，没有更具体的东西，确实就是个大概。至于需要储存够多少东西足够，以及具体迁移的目标，或者如何抵达，我一直没有足够认真地考虑过。甚至，还需不要往南去，都被打上了问号。”
代维说过这些话之后看向人群，期望能得到一些回应，可他很快就失望了。人群不仅继续沉默着，彼此之间还多了几分面面相觑的意味。这让代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讲得太多，其意义已经完全模糊了？
终于，过了十几秒后，一个人的话将沉闷的氛围打破：“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和我们说了也没用，这没办法讨论啊。”
那人的话有自己的道理，代维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答，只得点点头，按照自己原来所想的继续说下去。
“我简短说一下两个方面的困难。如果选择迁移的话，其实刚才已经说过了，未知的因素实在太多。眼前的障碍就是，港口的那帮人很可能不会允许我们通过。另外，我们还需要一艘足够大的船，并且备好柴油等必须的物资。等这些都没了问题，再确定好终点和路线。而且，即使我们成功到达，面临的也未必是我们期望的环境。这里包括自然环境和人之间的生存环境，没去之前，谁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去认定。”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呢？”有人问。
“首先就是食物的问题。目前来看，按我们现在采集食物的速度，不说供给明年的迁移，甚至能不能保证我们过冬都是问题。面粉的存量已经不到四分之一了，如果消耗干净，单凭草和虫子，根本不够支撑我们日常的食物所需。前几天我们发现了这片湖，只是能稍微缓解一些。以后或许我们还能找到类似的食物供应点，也或许环境转好，可以吃的东西多了起来。像我说的，都是或许，或许的东西有几分可能都是不知道的。
除了食物，药物也是个问题。因为药物一旦用掉，就真的是没有了。所以，我之前特意嘱咐过尼修和琴，用药必须苛刻才行，有对不住的地方不要怨恨他们。和药物类似的，还有我们的太阳能光板，这东西要是坏了，恐怕我们以后就得烧柴做饭，照明得用蜡烛了。其他还有些不太紧张的东西，比如盐，苏打水，这些我们现在都能自己生产，但也需要一些必要的材料才行。
最后，这点可能你们都知道。抛去年龄的问题，在场的所有女性，几乎一多半都不能来月经了。两年多以来，没有诞生过一个新生儿。按现在的环境来说，即使有婴儿出生，能不能正常长大也很难确定。辐射带来的影响依旧很大，如果未来它不减弱的话，那么人数减少就变成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
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而在所有的困难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选择一种的一种，根本不存在试错的余地。大体就是这样，谁有想说的，无论是任何看起来合理不合理的，现在都可以说出来。”
沉默，依旧是沉默。这样的氛围让代维倍感沮丧，他原本觉得将这些话说出之后自己至少会轻松点，但结果却完全相反。或许，是一下接受的信息太多，他们需要思考一段时间。
代维安慰着自己，又道：“大家如果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回头专门去找我谈也行。”
“过几天，专门弄个投票不就行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当然，可以投票，但投票之前大家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个事情。五天吧，五天之后，我们通过投票来统计一下结果。”
代维话音刚落，人群便自觉地散去了，大厅里最后只剩下了他和邦夫两人。
“太难了。”代维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在车顶上坐下。
“别管了，等五天之后再说吧，这本来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了，我这样做是不是纯粹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压力。”
“我还是那句话，”邦夫抬起一只脚踩在轮胎上，用力蹬了两下，抬头道：“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不必想得太多。”
“当然，这个我知道。你呢？你会选择留下还是到南边去？”代维问道。
“我？”邦夫愣了一下，摇摇头，“我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好像都是两条死路。既然如此，就跟着你吧。”
“啊？那我怎么能不想太多！”代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玛扎跟着众人一块散去，最后推着扎格回到了房间里。美玲离开之后，能和自己说话的人就少了一个。看着还在低头沉睡的扎格，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些落寞。至于代维给出的选择，她只能默认留在这里，也或许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投票的资格。别人怎么选，自己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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