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容衫被管家叫到书房。
容衫一进到书房，闻到一股檀香。书房里光线柔和，窗外躲过几扇肥绿芭蕉叶潜入的月光还要明亮几分。
“奶奶你找我？”容衫站在容老太太面前，双手交叠。
容老太太坐在黄花梨木方桌前，没了平时的慈祥模样。
容老太太打量着面前的姑娘，眉目静致如画，红唇粉嫩，雪肌于灯光下似是染上薄雾的霜。
眼睛是最能看透人性的部位，而容衫的眼睛似海，一览无余宁静无波。
T恤与牛仔裤的简单穿着，哪怕是简单的穿着，也让她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几年没见，小姑娘长大了。
眼镜后的双眼精明犀利带着威压：“你让阿熤受伤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容衫身子微微弯曲。
“你上一次是怎么说的。”容老太太拿起桌上的茶杯。
“如果让阿熤受伤，家法惩罚。”
容衫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容老太太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对着管家说：“去做吧。”
“不要让阿熤看见。”
管家欠身，领着容衫出去了。
坐上开往西塘的车上，容衫的耳边还萦绕着容老太太的话：“容衫，不要以为冠了容姓，就是我们容家的人。”
“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把你送回孤儿院。”
“摆正自己的位置。”
“既然受了家法，今天的家宴你就别参加了，回西塘休息吧。”
容衫勾起嘴角，笑容冷漠。
车子在西塘的候车亭停下，拿背包时牵扯到背后的伤，让她眉头紧锁。
下车时，腿一软，朝着地板就要跪下。
一双手及时扶住她：“容衫同学，不必行如此大礼。”
清朗调侃的声音如同奔流的溪水，“咚咚咚”流入容衫的耳中。
她顺着手臂往上一看：秦知予对着她粲然一笑，露出他的标志性虎牙。
眉宇舒朗，带着少年的爽朗，眸中光亮流动，为五官增添一丝色彩。
真明媚。
秦知予扶着容衫，只觉得手下的这具身体有些瘦弱。
当他看到黑色鸭舌帽下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紧锁的眉头在隐忍些什么；漂亮的眸子也因脸色不好有些黯然无光。
秦知予不知道的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容衫的眼中是有光芒闪烁的。不过只是一会儿。
秦知予错愕，把容衫扶起来后放开双手：“你怎么了，没事吧？”
容衫扯过一抹微笑：“没事。”
容衫不笑还好，她这一笑让秦知予觉得容衫好像是回光返照。
秦知予伸出手掌在空中遮住容衫的脸：“不舒服就说吧，笑得太勉强了。我又不会笑你。”
容衫的笑容僵在嘴角，差点维持不住，又再笑笑。
她的世界声音嘈杂，唯独他的声音入了耳中。
秦知予以为容衫面子太薄，怕他看到她的狼狈样不好意思。
容衫轻轻拍掉秦知予的手：“你想多了，我真的没事。”
听到容衫轻松的声音，秦知予才放心些。
但他还是很狐疑的看着容衫：“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人。”
“我真没事。”
秦知予明显不信，正要说什么，他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秦知予一看来电名称，头皮发麻：“妈。”
“秦知予，让你去买东西，你是不是给我到北城去买了！让一大家子等你。”
“我马上就回去了。”秦知予的气势突然变弱，“别生气，小心长皱纹。”
“快点给我滚回来。”
“知道了。”秦知予挂了电话，对容衫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我过敏了，只是擦过药，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容衫只好解释道，“我本来就是打算去医院的。”
“真的。”容衫十分诚恳。
“今天是中秋节，你爸妈一定都在等你回家吃饭吧。”容衫在秦知予开口时说出话。
秦知予挠挠头：“对啊。”
“快回去吧，别让你家人等急了。”容衫拿好背包，“我的车来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容衫身旁，“我先走了。”
“好，好。”秦知予还没反应过来，容衫已经打开车门坐上后座。
秦知予敲了敲车窗，车窗打开，“怎么了？”
秦知予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月饼放在窗口上：“这盒月饼是蛋黄馅的，不知道你会不会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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