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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
嬴离从幻境昏迷之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之上。
周围是一面面石壁,幽暗的石室之中,插着几支火把,照得室内一片昏黄通明。
这里是一处石窟!
嬴离揉了揉有些酸困发胀的眼睛,目光一扫,竟瞥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盘腿席地而坐的魁梧背影。
这人正低头轻抚着横放在膝间的一把长剑,并用布帕一点点擦拭着明晃晃的剑刃。
“你醒了?”
这人喉咙蠕动,发出一道沙哑的苍老之声。
声音饱经风霜,如似一片旱地,久久未经甘露雨润。
此人,竟是一位老者!
“是你救了我?”
嬴离问。
老人点了点头。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嬴离双手一拱,略微施礼。
“老朽不过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罢了,早就没了名姓!我之所以救你,只因你是秦人,而我也同样是秦人!”
老人淡漠地说道。
“不知阁下高龄?”
“老朽已百岁有余,活了多久,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说到这里,老人不由轻轻一叹。
“什么,百岁?”
嬴离心头一惊。
眼前这位救命恩公,竟是一位百岁高龄的老人!
忽然。
嬴离叹了口气,道:
“阁下救了我一人,只可惜葬身在邙山内的那两万秦军士兵,却是英魂忠骨,难以瞑目!”
“你说什么?”
老人身子一颤,蓦地站起身来。
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布满褶皱,苍老惨白的容颜。
右边脸颊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深长疤痕,极为丑陋可怖!
老人面容惊震,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嬴离。
“老前辈何以如此诧然?莫非竟不知此事?”
嬴离怔了怔。
老人双手轻颤:“两万秦军葬身于邙山?”
“正是!”
赢离点头道。
闻言,老人双眼一闭,不由得老泪纵横,语音哽咽:“错信奸佞,皆为老朽之罪,老朽之罪也!”
言毕,一边捶胸顿足,一边泣不成声,竟是悲痛欲绝!
赢离见状,不由大感困惑:
“此乃墨家机关术所为,与老前辈何干?前辈又何须如此?”
“实不相瞒!这山中所设机关术,皆是出于老朽之手!昔年,老朽自毁容貌,隐姓埋名投身于墨门,拜在墨子掌教之下,如今修得一身上乘武功!”
老人娓娓道来,微顿了顿,接着又道:
“墨家机关术,其最具威力的青铜战狮,老朽手上便有几十只!正是这些战狮,毁灭了邙山内的大秦士兵!”
“什么?”赢离一愣,震惊无比,“前辈既为秦人,又怎会放任青铜战狮,对付大秦军队?”
老人深感自责,恨不能引咎自尽,悲痛哽咽道:
“此前,有一人来山中见求见老朽,想借老朽手上的青铜战狮一用!老朽本来拒之洞外,但他竟亮出了墨子的门主令牌,而他也是墨家子弟!见令者,如见墨子本人,老朽不敢不从!”
“我明白了!”赢离长叹一声,“于是前辈便将这几十只青铜战狮,悉数借与了他,是也不是?”
老人闭目不答,喉头哽咽,只是轻点其头。
“罪不在前辈,前辈无须自责!前辈既投身墨门,理当遵循门规,无可厚非!怪只怪,奸佞小人从中作梗!”
赢离安慰道。
“墨门主张非攻,讲求兼爱,墨家非善战主战之术派,墨子本人亦是如此!如今墨门之中,墨子早已仙逝,后又历经十几代传承,现今掌门之位,却又不知留给了何人!”
老人忽然追忆起往昔岁月,曾经的往事好似又在眼前重现,历历在目,然而回首当下,却已成过往云烟。
这时。
赢离的目光落在了老人手中那把剑上,剑藏鞘内,鞘身通体银白,隐隐刻有一行小字。
赢离定睛细视,轻轻皱起了眉毛,低声念道:“剑首以玉,井鹿卢形,大剑木首,其状如此!”
“这是……”
赢离低声沉吟,猛然脑海之中一颤,立时想了起来,脱口惊呼道:
“此乃鹿卢剑!天下间,此剑仅父王一人所有,怎会还有一把出现在此?”
老人面色一变:“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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