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觉得，我们相处最多的地方是车上。”
“是啊。”她对着镜子拨弄着额前的几缕碎发，漫不经心道。
“我能说爱你吗。”苏亦桀双手撑在脑后，靠在座椅上，不悲不喜地盯着前方。
车里空间不大，他声音很轻，刚好可以落在她的耳畔。无厘头的一句话在白嘉的心里激起一圈一圈涟漪。
像是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静止。陷入几秒的安静后，女孩眉头轻挑，合上镜子。
“随你。”
他闭眼假寐，没有回答。
这是个陈述句，在苏亦桀的心里早有答案。
“请我喝酒吧。”
迦南地成了荒芜的岛，她是荒岛上的伶俜女主人。
“你酒量太差，不喝。”
“那我现在想去看海。”她眨眨眼，试探询问，“总可以吧？”
“那你得穿个厚外套。”他打了个哈欠，蔓延开深深的疲惫，心不在焉地歪着头看向白嘉。
她恬静地笑了，快速地在他的左脸颊印下一个浅浅吻，足够他愣神。
秋风料峭，黄昏和大海相遇。
她看着眼前的汪洋，仿佛前进一步就会被吞噬。
潮水淹没她的鞋子也并不在意，直至被苏一把扯回来，跌落在他的怀中。
冻得通红的鼻尖，像圣诞节海报中的小麋鹿的鼻子。伸手揽住男人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颈间。嘴角依然上扬。
不是盈盈的笑，是很难过的笑容。
“为什么想看海。”苏亦桀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双手环绕住不盈一握的腰肢，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深海。
“喜欢。”
“撒谎。”
“这里只有我们。”所以不顾自己对海的恐惧，站在冷风中的海边。
“回家也一样。”
她连连摇头，“不一样。”轻轻挣出怀抱，炙热的目光投向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招架不住。
“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蠢呢，说点你不知道的吧。”
在风中摇曳也尤为明媚。
“知道葬礼那天为什么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吗？真的是自杀吗？”她提及此就开始哽咽，指着身后的海水，“说好家产给苏天明打理负责，但是会尽到保护我妈的责任，让她安安心心当苏家的大小姐。可苏天明食言了，没有救她，被白海东扔了下去。”
“水里多冷啊，她却要一直泡在水里，她最怕冷了。到最后白海东也不愿意放过她，他不让她能安然长眠故乡，连夜飞回上都，像扔垃圾一样。”
说到这，她缓缓蹲下，抱着膝盖，情绪爆发，“他让人绑着我——就像这样。”她半跪着，前胸伏地，满是泪水的脸贴在沙子上，有些疯魔地演绎着当日的情形。“他，他逼着我看……”
没说完，泪水如洪水般涌出。
“我幻想过一万次我亲手杀了白海东的画面，我好恨啊，我什么也做不了。”死命地扯住苏的衣领，整个人如依附在他的身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在瑞典病死了，听说很痛苦，我希望是真的很痛苦，他死有余辜。”
苏亦桀蹲下，心疼地抱住他的小孩。从未听说过这段经历，慌乱无措地抹干她脸上的泪水。
“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他喃喃说道，重复好几遍，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个冰冷的人在孤独零碎的世界里紧紧依偎取暖。
回去的路上，路灯微弱的光，倒映在她的脸上，斑驳陆离。蜷缩在车座上，一双肿得如烂桃子的眼睛低垂着，昏昏欲睡。
“还是请我喝酒吧。”
潭水般的眼眸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几秒，沉默不语。也遂了她的愿，选择了常去的一家酒吧。
Ruth门口的的泊车员看一眼车牌就立马想起这是谁的车，恭敬地接过车钥匙。
看着副驾驶出来的女人戴着墨镜与鸭舌帽，衣着简约。至于是谁，他们可不敢去猜测，毕竟这是娱乐记者的事情。
内场灯光闪烁迷离，躁动的鼓点，喧闹的人群随着音乐摇摆舞动。站在二楼最显眼的那一件包厢里，睥睨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昏暗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多了一层暧昧笼罩。
“苏总！”经理眼尖，上去迎接，爽声道，“苏总你今天可一定要玩尽兴啊，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您的包厢可一直留着在呢。”
“苏总这位是……？新女伴？”灯光太暗，音乐太吵，没人能轻易认出白嘉。
白嘉挽住他孔武有力的小臂，笑道，“女朋友。”
反正这里没人认识她。
经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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