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端着一盆热水到了廖大竹母亲的床前，站了许久，才怯怯喊了一声“妈”。喊完“妈”，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啜泣##
第十九章这是一条回家的路
廖大竹得到张校长的口信时，距离张校长捎出这个口信至少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当然，张校长最初并不是捎的口信，他是非常正式地给廖大竹写了一封书信。不知道是因为信在途中丢失，还是到了川崎皮鞋厂的保安室被老冯漏掉。总之，廖大竹根本没有见到信的影子。
始终不见廖大竹回信，或者回电话，张校长就托人捎信给廖大竹的父亲，让他再托人给廖大竹捎信，让他尽快给自己回电话。
廖大竹身边没有电话，连一个收信的地址都没有，他的父母也只能请托叶小曼、姚志远的父母，在他们打电话回家的时候顺便说一句。
叶小曼、姚志远在得到这个信息后，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廖大竹。当然，他们是可以坐车去找廖大竹的，但从事情的紧急情况和重要程度来看，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廖大竹是在去网吧之后，才看到叶小曼和姚志远给他的留言。
“等你电话都等了好几周了。”接通电话，张校长的口气有些生硬。
任凭张校长怎么埋怨，廖大竹只能耐心解释。
两个人絮叨了许久，张校长才想起说正事儿：“你快回来，七月份有场专门针对代课教师转正的考试。”
要是这场考试安排在廖大竹去深圳之前，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并且拿出浑身的解数复习，就是把书本嚼碎啃烂也要过关。现在，或许是离开讲台的日子长了，对书本墨香的念想大不如从前。再说，他原来带的那些娃娃早从村校离开，应该成了半大个子的初中生了。所以，廖大竹对张校长带给他的好消息，除了感动，内心并无太大的波澜。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还有两个星期就报名结束了。”
“容我商量一下。”
“你还要和谁商量？”
“乔雪。”
“乔雪是谁？”
对，乔雪是谁。廖大竹一时回答不上。在深圳，他可以大方地说，这是他的老婆。但在山茶花，这样的回答是不慎重的，且不说没有办酒席、领结婚证，就是领了结婚证，热热闹闹娶进了门，他们也不管自己的老婆叫老婆。老婆这个词，在山茶花人听起来显得过于粗俗，太过于刺耳。
“哦！我懂了。好事嘛！好事嘛！你们好好商量。”
对于廖大竹打算回家考公办教师的事情，乔雪是不能反对的。她知道，公办教师是铁饭碗，别说端上这碗，就是能入围考试都是极为不容易的机会。但是，对廖大竹要自己随他去四川这事儿，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虽然，自他们俩走到一起，她就必须面对、思考这个问题。以前，就是嫁到四川，也不过逢年过节回去一趟罢了，把自己的户口迁过去罢了，小孩子在那边长大罢了，他们俩平时反正都得呆在深圳挣钱。最不济，他们俩都老得没地方打工的时候，他们再去四川生活。到了那时候，她在湖南也没有什么牵挂，娃儿也大了，只要廖大竹对她好，在哪儿生活不都一样呢。
“乔雪，你跟我回去吧！我想回去试试。”
乔雪一声不吭，然后开始抹眼泪。
“那算了。我不回去了。反正，考上的机会也不大。”
过了一晚，乔雪想通了：“我们回去吧！一来陪你回去考试，二来我要去老竹的家乡看看。”
在慎重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廖大竹和乔雪就不得不迅速理清作坊的那一团乱事儿。
川崎皮鞋厂的老板把设备撤走以后就再无音讯，不管亏与赚，两人似乎没了什么瓜葛。但是，川崎皮鞋厂的老板如果要找廖大竹，当然会比廖大竹找他容易多了。以现在的这个状况，廖大竹希望川崎皮鞋厂的老板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好。因为他找到自己，自己绝对不会有利可图。
从乔富贵那里借了将近一千块钱，廖大竹把该给工人的工资基本都付齐了。半是好说半是赖皮，廖大竹硬是发了一批皮鞋给工人抵工资。当然，用皮鞋抵工资可缓解廖大竹资金紧张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万一川崎皮鞋厂的老板追究起来，他也好有个托词，剩下的鞋基本上都给了工人。
工人们散去后，廖大竹才安心的收拾作坊。不管是巴掌大的皮革，还是用了一半的胶水，他都耐心整理归类，然后码到一起，最后一并扛到乔富贵的出租房里。这些破烂，是他几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当然，前提是这些破烂得变成一双双漂亮的新鞋，然后又有商家愿意把他们买走。否则，这永远是一堆难以舍弃的破烂和垃圾。
为了送廖大竹和乔雪回四川，乔富贵和杨春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但在这餐饭上，大家吃的都不多。乔雪虽然决心十分坚定，但内心难免有些忐忑。从此，她或许就是老家人眼里被骗到四川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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