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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风雪呜咽悼父魂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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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都要提着一根哭丧棍,拖在地上边哭边走。哭丧棒粗细不均,最粗的一般为男丁使用,女眷们用的都会细一些。当然,和逝者关系最亲近的女眷,用的柳杖会比远亲的男丁粗一些。

等何平一步三跪地哭着回来时,负责搀扶女眷的一个媳妇走到何朵身边,带着她前去村口就位。

何朵快步跟着女人,走了约莫十来米远,就看到几个道士正坐在路边草堆里。草堆旁放着一个小方桌,桌子上点了两根蜡烛,一个香炉,香炉下压着方才姐姐和哥哥胳膊肘里拿过的那个纸符。

何朵静静地跪在桌前,开始酝酿情绪。虽然这几天已经掌握了哭熄火的要领,可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正式围观,难免还是担心自己会出戏。

“一会儿哭的时候,看着点地面,这路上都是冰雪,容易打滑。你要是倒了我们也会跟着倒,到时候就不好看了。还有,跪下来哭的时候差不多就行了,我拉你时你就起来,不要跟你姐似的一直哭,我们拉都拉不动。这样时间太慢,而且我们后面就都没力气拉人了。”负责拉何朵的女人说道。

“好吧!”何朵应着,心里却开始打鼓。哭本身就是个很动情的事情,哭熄火更是要既动情又费脑,如今哭熄火的时候还要注意看脚底下,注意配合其他人的口令,这还怎么投入?正思虑间,送走哥哥的道士们吹着喇叭唢呐快速走了过来。

“磕头,磕三个,点两支香。”一个道士吩咐道。

何朵赶紧按照吩咐一一行事完毕,道士们也趁机喝了几口热茶水缓了缓,其中一个人率先走到马路上,说了句:“走吧!”

何朵大喊一声“爸!”哇的便哭了出来,大滴眼泪啪嗒嗒滚到地上。

“我熄火滴爸啊!你真的是太熄火了,女儿心疼你,却没办法替你受啊!我的爸啊!你还好吗?你能听到女儿喊你吗?你能听到吗?爸!”

“你受苦了呀,我的爸!女子不孝,没能护住你,我的爸啊!”

“爸!女子就不该送你回来啊!本来说回来过个年,一家人团圆!可这一过,却把你的命给过没了!女子悔啊,悔啊,女子真的恨自己啊,爸!”

何朵撕心裂肺地哀嚎着,旁边拉扶的女人也被感染的抽泣不已。这条通向灵堂的送寿之路在一步三拜的悲泣下走的是如此漫长,长到何朵感觉天高地远,遥遥无期。

“起吧,利索点儿。”女人拉何朵起身的时候低声吩咐道。

何朵乖乖地站起来,继续哭嚎,走了几步再次跪下,如此往复。冰滑的地上都是高低不平的石子,硌的膝盖刺痛无比,每一步每一个节奏都要不停关注身边扶持之人的口令,何朵的注意力逐渐被分散。

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哭的哭的竟然有些迷茫。眼泪一直在不住流淌,哭喊的节奏和肢体的无力感却无法尽力施展,使得何朵的哭熄火多少显得有点不够专注。

跪拜时何朵无意中扫到周围密密麻麻观阵之人的严肃表情,心中压力陡然变的更大。如此一来,越是哭到后面越发找不到感觉,只得胡乱喊着,尽力大声地哀嚎。

小时候自己懵懂无知时,也曾跟着大人观看别人家哭熄火。那时候并不知道哭熄火到底有多熄火,就是觉得很新鲜很特别。对大人们而言,观看别人家哭熄火,一方面是看热闹,另一方面也是从中感悟一些哭熄火的新技能。当然,遇到一些声嘶力竭痛不欲生的哭者,观看之人难免触景生情,陪同垂泪,心中自是另外一番对人生的感悟。

可当悲伤成为一种表演,还有谁会在意悲伤真正的样子呢?

来到父亲的棺材前,何朵扶棺放声大哭。刚才的表演也许勉强可以过关,但却不是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她觉得对不起父亲,心中再次充满愧意。如果父亲在天有灵,会和其他观者一样在意自己的表现,还是和自己一样介意这种夸张的表达方法?

何朵往后便是三叔、二婶、三婶、姑姑、姑父,再然后是堂弟堂妹和表弟们,最后是父亲母亲的其他亲戚。总之越往后流程越快,哭的人越来越少,步子也迈的越来越稳健。一个小时后,送寿仪式结束,春雷简单说了两句话,便把话筒交给了何朵。

“下面,由孝子们宣读祭文。”

何平不善言辞,没有参与。何文和何朵拿着话筒,两个人跪在灵堂前,泣不成声地读诵着头天夜里拟好的祭文,拜送父亲。

小时候看世界

天总是那么大

周边总是那么嘈杂

只有你抱起我的时候

一切才会变得安详

我总是啼哭着追赶你的步伐

你笑着转过身

夕阳把身影拉的好长

院墙边的杏树果实累累

黄土伴着山风填满你的脸颊

你快步走来接过我沉重的行囊

狗儿雀跃着把我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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