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迈格以枪口对准库尔茨，随时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如你们所见，”库尔茨指着地上的血迹，平静地说，“在小镇生活的十年里，我曾亲手杀死了十三位无辜者，我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杀人罪孽忏悔，请逮捕我。”
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好笑。
大伙气势汹汹奔着杀你来的，你要是觉得道个歉就能解决问题，那我只能建议你去医院挂个脑科专家门诊看看。
但第二次重复时，他们笑不出来了。
虽然迈格在小镇上算是半个土皇帝，但他同样要遵守法律，作为警察，他无法向举起双手投降的犯罪者开枪。
而其他玩家也陷入了类似的境地，因为使徒游戏有善恶系统，伤害对与任务无关的NPC就会导致罪恶值增长，一旦超标就会变成红名，受到任务追杀。
库尔茨当然有问题，他知道秘密基地被发现后绝对无法抵赖杀人的事实，但他只承认了这部分。
仅凭这段自爆发言，迈格无法审判他，参与游戏的玩家也无法对他动手，除非他们不怕罪恶值爆表，或是有正确的证据证明眼前这人就是在深夜里大开杀戒的灰烬使者。
但他是吗？
谁都知道他是，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是脸色不太好的中年人显然无法与昨晚那個徒步走出烈火的不死族联系在一起。
如果藏在背后的杀手是两人，这位是灰烬使者抛出去的诱饵，那么所有人都会掉进陷阱，就算完成目标也只是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这也是对游戏机制的利用，他在赌这群被杀破胆的弱者不敢孤注一掷赌上一切。
库尔茨扬起嘴角，将双手举到了迈格的面前，催促道：“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把我抓回去吧，我一定会在法官面前如实承认所有罪行，这样一来小镇杀人案会就此结束，你也能因此收获巨大功劳，不好吗？”
见众人犹豫，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得逞，所以不再遮掩，挑衅般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被那种目光凝视，克罗斯内心的不爽终于引爆了，咬着牙说：“别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动你！”
“虽然我犯下了难以赎清的滔天罪孽，但我也有人权，在被法官审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对我施加死刑，迈格警长，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使徒为了完成目标会不择手段，但身为本地人以及一名即将退休的警官，老实忠厚的迈格不会冒着风险击杀投降的犯罪嫌疑人，还会阻止其他人动手。
只要迈格表态，他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从某种程度上说警察就代表了法律，而罪恶值系统就是基于当地法律灵活适配的。
犹豫良久，迈格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脸色变得颓败。
“是的，他说得对，只有法律才能审判他，在那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投案自首的库尔茨，我们走吧。”
“不能走！”
克罗斯想过这趟突袭会失败，但完全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失败，这错愕的现实像是往他嘴里塞了一团尿泥还不准他吐出来，内心郁闷的快要爆炸，于是将矛头转向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迟。
“你倒是说话啊，任务目标就在面前，刚才的自信和气势呢，难道你怕了？”
“啊？”陈迟一脸呆滞，“你说啥？”
克罗斯抓狂了：“我让你说句话，别给我装傻！”
“伱大点声行吗？”
不是克罗斯说话太轻，而是陈迟说话的嗓门太大，完全不像是平时的风格，同时左手在耳朵眼上狂搓，像是在发摩斯电码的卧底。
刚刚还很有气势的洛奇瞬间被浇灭了斗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作为人肉危险试探仪，他并没有感到杀意，这代表对方确实是诚心诚意投降的，并没有伪装，这令他更加不敢动手，生怕自己也成为红名。
“见鬼，都是一群没胆子又没能力的蠢货，我就不该跟你们过来……”
尽管嘴上这么说，其实克罗斯心里是最怂的那个，说半天也不敢自己动手，只会在嘴上叫。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不再犹豫，果断转身离开，至少输得体面一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陈迟的声音。
“我在等耳机调音量，你在等什么？等下一个天亮吗？”
“？”
克罗斯带着疑惑回头，随即听到一声轰鸣，然后看着陈迟打开电锯，毫不犹豫地朝着库尔茨身上劈去。
“不要！”
迈格惊恐地伸出手，但只是停留在原地，并没有像言情剧女主那样飞身扑上去阻挡电锯。
法律归法律，命可是自己的，这一点他分得很清楚……
库尔茨本能地扭头躲开，但还是被砍中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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