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高高悬，乱红满天飞舞，乱了星辰，迷了眼睛。
桌上的飞蛾团花青铜香炉薄烟袅袅，飘散晚玉兰的香味，似甜又似苦。
顾寻章经历了三个月的折磨，觉着就算是穿上厚实的衣服，坐在暖炉前，袖子也是漏风的。总是捂不暖。
明明不过四旬，如今却像是六旬老人一般削瘦苍老，真真的皮包骨。
扶允将一盏茶推到顾寻章的面前，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顾老爷，顾延歌在哪里？”
瞬间苍老的顾寻章反应也变慢了许多，他用那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看向扶允，叹了一口气。他布满血痂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他伸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鬼族带走了小延。
扶允微微蹙眉，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按理来说，鬼族与三国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无端带走巫子。
“是有人抓走了她？”扶允继续问。
顾寻章点了点头，闭眼平复情绪，然后颤抖着手指沾着茶水写道：正是。是顾念溪抓走了小延。
“那顾大小姐现在呢？“扶允抓紧了自己的衣袖，指节泛白。
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顾寻章的脑海里，让他开始不确定那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但是他还是尽最大能力去理解，然后写除了自己的答案：小延吃了顾念溪。鬼族带走小延，我就被丢了出来。
溯月模样的扶允眉眼染上一丝疑惑，但整个人的气息更加沉敛，心中有了盘算。
他朝显空真人交代了几句，然后立刻启程赶向鬼族的地盘。
坐在马车上，他用手摩挲着那一枚蛇蛋，心中泛出一丝苦涩：连护身的青蛟蛇契约都能生生抽离，你到底要和我断得多干净才罢休，言歌。
鬼族皇宫内和边境沼泽的其他地方一样，草木多是绚烂多彩。即便是叶子，也有蓝的、红的、金的，更像是绽放在枝头的花朵。
但唯有一点，宫内植株以毒草居多，所以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巫子自然是惜命的，故此她在殿内呆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公主，四殿下又寻上门来了。”隐在暗处的蓝茵提醒。
卧榻上病弱的女子掩袖轻咳，垂眸继续装睡，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这仅活了了三百年的小丫头，能想出什么捉弄人的法子。
只见来人提着一个小食盒，脚步都放缓了，静悄悄地靠近卧榻上的人。
那人鹅黄纱裙绣着白梨花，头上簪着白羽发簪，明眸皓齿，一副鲜艳明媚的模样。
可不就是鬼族君主陛下娇生惯养，宠溺至极的四公主殿下。
四公主见榻上的女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她就伸出了手，比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神情愤愤然，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榻上女子的眼睛抠下来。
“你要做什么？”身后那道阴柔却带着磁性的声音，让四公主背脊一凉。
“没！没什么，我就来给三姐姐送吃的，之前冒犯了三姐姐，想要赔罪。”
四公主手足无措，最后只能将手背在身后，一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模样。
大皇子眯起眼睛，举起手看自己锋利的指甲，大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那你送完了吗？”
“送……送完了。”四公主咽了一下口水，像是小兔崽子一样，一溜烟就跑没了。
巫子“咯咯咯”地笑起来，从卧榻上起身，拎起被丢在地上的食盒。非常顺手地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糕点，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塞。
她正要咬上糕点，却被一下子拍掉。
“啧，你就不怕她下毒？”大皇子蹙眉，一副嫌弃的模样。
榻上病弱的少女再次“咯咯咯”地笑起来，待笑停之后，她才深呼吸一口气，再次从食盒里捻出一块糕点。
“她不会，因为她不蠢。”
“那你可真是太高看她了，小四早就被父皇宠坏，是这宫里最没脑子的。”
大皇子一脸嘲讽，但在巫子再次将糕点送进嘴里的时候，却没有阻止。他觉着，有些事情就是要长长记性。
巫子慢条斯理地啃着糕点，嫣红的唇一动一动，清冷的眸子显出惊艳的神色。
“嘿，你还别说，你四妹妹这小厨房的厨子还不错。”
“那时当然，父皇可是找的漓国第一会做糕点的人做的，然后一路运到沼泽皇宫，极费人力物力，且只有小四的宫殿里有。”
“漓国啊……那时挺远的。”
巫子忽然间想起顾老爷，也不知那青蛟蛋有没有带着顾老爷找到扶允。
她一边支着下巴思索，一边嚼着糕点，看起来有些像优哉游哉的小仓鼠。
一阵冰凉的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