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年谈旧事

彭卉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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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那里找到自己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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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轰鸣声将我的思绪带上九千米的高空,忽然,我意识到我是一个人。无边的孤独和着高频的耳鸣声冲撞着鼓膜,我甚至没有繁重的行李箱,肩上扛着的却比十万个行李箱还重。我的身体太瘦弱,我害怕我驮不住太沉重的日出。爸爸对我说:“你要考上。”妈妈对我说:“你要坚强。”却没有人会告诉我到底能不能考上,到底怎么坚强,我的生活明明不是乱码的程序,每一寸每一毫都被精心算计,把我指引到那里的是计划,却不是命运。

从飞机往下看,华灯初上的首都反倒像张着嘴的霓虹怪兽,万横千纵的立交桥公路是它的筋脉,林林立立耀人眼目的高楼大厦是它的血肉,行走在城市中的摩肩接踵是它的心跳,接着是我第无数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单薄。怎么会有人有改变世界的勇气和愿望,那应不是孩童们夸下的海口,相反,恣肆生长的世界高傲地等待人们屈膝臣服。

关于首都房价的传言还是太保守,九月的首都天气小跌,房价依旧高温。我的房东是姑姑的朋友,薛姨,四环外廉租房终结者,人到中年坚持化妆,浮粉斑驳像一张油画墙。一口地道的BJ腔,听不出来喜怒,由于提前联系过,反倒没用太多功夫,签好合同,我提着一筐衣服一箱书进了屋。17平米的小窝,装得下一张桌子一台立式琴和一张单人床。我甚至觉得惶恐,天知道这里的房价有多吓人,不知道怎么砍下来的价,莫名带些温酒斩华雄的决然。

手机里躺着老师的信息:“明天早上九点上课。”

时间不等人,今天晚上就得收拾好,我下楼买好东西,脚不离地地沸腾在17平米的房间。

半夜三点收拾好,苏苏应时打来电话。

“你到了吗?”

我睡眼惺忪地嗯了声,听见她问:“首都怎么样?”

“不怎么样,最起码站在我这个角度,就是换了个地方生活,离梦想更近了一些。”

苏苏哑声道:“是你的梦想还是你爸妈的梦想啊。”

我捂住额头惨叫,太会补刀了,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于是干笑两声。

“你明天上课是吗?别紧张啊!”苏苏安慰我。

“不紧张才奇怪呢,毕竟是我第一次接受这么专业的教育。”我叹了口气,突然有点羡慕她在“潜龙之地”盘桓的舒适。

苏苏沉默良久,压低声音问道:“诶,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我还困着呢,一听这话,直接瞪大了双眼,连忙问:“你怎么知道勃拉姆斯?”

“喂!那我也想学习一下,了解了解你嘛。”

我闭上眼睛,手指在半空中飞舞:“恢宏大气,我最喜欢勃拉姆斯的交响,卡拉扬的勃拉姆斯第一交响乐,饱含情感,还能听到贝多芬的“欢乐颂”片段呢。”想到这里,不禁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那······你还喜欢哪个作曲家啊?”

“舒曼、德彪西,奥对了,尤其喜欢近现代作曲家卡普斯汀,他的音乐会练习曲爵士风格很鲜明的。”

说完,我眨眨眼问她:“你怎么突然喜欢这些?”

“觉得你们真的挺酷的,想你了就听听。”

我美滋滋地挂了电话笑,有朋友惦记着,说实话不算太糟。

首都夜很燥热,没空调,被窝里蓊蓊郁郁快要长出热带雨林,身下都已沦陷为“温泉”。捱过不舒服的一夜,感觉黑眼圈马上要掉下来,难受得厉害。还是坚持爬起来练早功,吃口从家里带来的面包准备搭地铁去上课。周三的地铁,丝毫不留空隙,整个地铁站如好汉攀长城,十秒才能挪一步。我抓紧书包背带,视死如归地和众人挤成一条河,拼命想挤上地铁。后来发现,其实自己不用动就可以被无情地拖曳推抻地前进,我几乎是扑在前一个人的背上,引得大家惊呼,一时间不知道该向谁道歉,索性闭上了嘴,终于挤上了地铁。

气喘吁吁到了老师家楼下,发现整张背都是湿的,隐隐有股汗臭味,尴尬嗖地爬满我的脸。拿纸巾擦擦,凑凑乎乎拉开单元门等电梯,电梯门口还有个大爷守着,用眼神剜了我一眼问:“你卡呢?”

“啊?”

“没卡进不了电梯。”他把脸扭向另一个方向,对着空气说话。

“我是找老师来的,在门口已经登记过了。”我耐心跟他解释。

“找人就让人下来找你,要不就让他给你摁电梯上去。”老头声音忽然变得凌厉,我只得掏出手机给老师发微信,让老师摁一下电梯。

电梯有了动静,缓缓下来,电梯层数变成老师家的层数,老头看见后白我一眼,不再理我。

我走进电梯,无名怒火涌上来,气得我头昏脑胀。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冷漠和狂躁?心里惶惶地担心专业课。

老师喜欢抽烟,20分钟要说一声抱歉,然后起身去厨房抽一支烟,只要三分钟。但是老师的讲授方式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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