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云,晃晃荡荡。
远山遮住残阳,暂留几许霞光。
李寻风握着剑,手还在颤,却蓦然看见了什么,愣了一下,这一时的分神在战场上就是生死之间。
一道白色的影子,或者风,或者无所谓什么,带着血和血腥气冲到他面前。
是一匹白狼,嘴里生着胜似刀剑的利齿,爪子上闪着银白和殷红,跑动带来的风吹散几滴牙上的血。他是来守城的,可……
“当啷”一声,一柄长刀卡在白狼嘴间。
“唉,寻风,愣什么呢?”刀的主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好像刚从大漠中跋涉而来。
他是来守城的,可……
“为什么那里有名少年?”
手持长刀的中年人也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残阳将尽,暮已起,在战场的尽头,无数尸首堆积。
金红斜阳。淡红轻云。轻风。远归飞鸟。那群飞鸟都变成两道晃动着的黑色线条。山。树。树拉出道道暗影。暗影里,斜阳里,流淌着血。
血河上,残阳飞鸟下,山与树边,那名少年缓缓爬起,粗布衣染了血和泥土,他踉踉跄跄地站住,环顾四周,好像初次见到这世界般茫然地打量着一切。
于是李寻风记住了这少年。
峪城。大狱。
张子琰缩在角落里,失了魂般呆滞。
这十几平的牢房里装着四人。已是深夜,属于夜晚的凉意渐浓。
一赤着上身的壮年男子整个身体摊开,蛮横地占据了大部分的草席,呼噜声震天。另一瘦小的男子蜷起身体占据草席的一角。一老人则躺在地上翻来覆去。
那老人横竖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找张子琰闲聊。
“小子,你怎么进来的?”老人咳嗽了几声,问道。
张子琰不说话。
老人努努嘴,“呐,那个瘦子,他去偷官老爷的荷包,抓个正着。”
“那个大个儿,整天赌,有一天赢了钱去喝酒,喝多了,竟去调戏王寡妇,谁不知道她跟太守有一腿啊。”
“我嘛,呵,替人进来的,他给我三两银子,嚯,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儿子就有钱治病了……”
老人絮絮叨叨地讲着,张子琰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张子琰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爷爷也是絮絮叨叨。他前几天还在电话里说着过几天就去看你,却莫名其妙穿越了。
“你呢,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老人又问了一遍。
“流民。”张子琰轻轻开口。
“嚯!西边来的流民?”老人惊叫一声。
躺在草席上的壮汉哼唧着翻了个身,老人瞬间压低了声音。
“是从河西来的流民吗?”老人小声问道。
张子琰摇摇头:“不知道。”
老人纳闷:“你从哪来你不知道?”
张子琰思索片刻:“妈妈生的?”
老人:“……啊?”
张子琰不再说话,呆呆地盯着地上潮湿的泥土和几根杂乱的枯黄的草。
老人又开始自言自语:“河西那边发大水呦,闹饥荒,没想到流民都跑到峪城来了……哎呦,听说今年峪城都闹了三次兽袭了……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
或许是张子琰不再搭话,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不再说话,继续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叹息。
张子琰感到一股东西在胸口乱窜,一会窜到了眼睛,酸胀不已,即将窜出时被他憋了回去,于是只能顺着喉咙窜出,出来后变成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忽然响起“哗啦”一声,听声音像是铁链,脚步声传来,张子琰努力听着,有两个或者三个人,不,就是两个人。
声音越来越近,他不慌不忙躺下,装作熟睡。
老人却好奇地探起脑袋张望。
脚步声很近了,突然停下,张子琰心中一紧。
狱卒敲了敲牢门:“唉唉,那小孩儿。”
其他人哼唧着爬起来,张子琰也装作刚睡醒,眯着眼睛向外看。
狱卒举着火把,脸上挂着睡觉被打扰的怒气,另一人则隐藏在火光形成的阴影里。
狱卒指着张子琰问:“是他吗?”
另一人走近,终于暴露在火光中,张子琰看着他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城外浴血之人就是他。
“对,是他。”那人点点头,棱角分明的脸在火光照耀下如刀刻般,看面容最多不超过四十岁。
狱卒拿出钥匙开锁:“那小孩儿,出来!”
张子琰愣了愣,确认牢房里只有自己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小孩儿”,他从地上爬起,走出牢门。
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