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士与方才那金龟道长相比,可谓是相差甚远。
“既然是道士,又岂能与妖为伍?”
林慕稍微往后退了半步,以缓解这老道士的紧张。
“人有黑白两道,妖亦有善恶之分。”
老人言罢,微微颤抖地将那布满褶皱的手放在石蟒的腹部。
“在别人眼里她是那面目狰狞的妖,在我这,我只觉得她是那可怜儿见的好孩子……这石丘村,原本还没有石丘…”
那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年代。
琳城与其邻里,一年之内竟同时遭遇洪灾与旱灾——大湖里的水总是掀过那二楼的长廊,可这天却三月无落一滴雨,田野里的稻草无法还生。
琳城百姓日日苦不堪言,家家有田定者,竟不能自给自足,百姓交不起税,地方官员便吃不上粮。
琳城城主无奈,便请了一道人来解难。
道人言:“这是那湖中的千年蛇妖在产子,其孩儿与寻常蛇妖不同,这一生产已耗尽了蛇妖无数精气,却依然无法诞下此胎!”
道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蛇妖无精力继续自产,只能借助这天地之灵气保胎保身。”
众人闻其言,面面相觑。
“依道长所言,此事要如何解决?”
“待我明日做一平安符,贴其腹间,保其胎平安产下便好!”
城主谢过道长,将手中的金丝荷包塞至道长袖间。
只见道长摇手回绝,将手一指旁边的客栈。
“你领我与徒儿吃顿饭便好。”
到了第二日,众人皆在湖边等待着道长的平安符,却迟迟未见道长出现。
直到午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提着蛇蛋来到了村民面前。
“敢问公子是何方高士?”
琳城城主惊讶万分。
“吾名金龟也,这千年蛇妖已除,50万两银元,一分不能少!”
待此人领了赏金后,便逍遥地往隔壁陈阳去了。
待众人散去,只有那道长的小徒弟还在原地发愣。
“师父!师父!”
小徒弟焦急万分,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去了哪里。
他跌跌撞撞,继续无厘头地向前跑去,突然被一石块绊倒在地。
前面一抹白色出现在草丛里。
小徒弟连忙将长得老高杂草拨开,一瞬间,滚烫的泪水如雨下。
那草丛里,竟是自己的师傅。
他的胸口被人捅了一刀,鲜红的血液染在了白衣之上。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什么是亲人,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痛。
小徒弟爬到师傅身旁,看到了被人撕裂的平安符。
再一抬头,却只见那千年蛇妖盘旋在树间,她生前的面目痛苦不堪,在她的腹部,竟有一个硕大的切口,正滋滋地往外冒着鲜血。
小徒弟不懂得什么是人,什么是妖,他只知道这是一个怀孕的母亲,在最无助的时刻惨遭恶人破腹而死。
“这恶人,那日听闻城主花重金平息蛇妖之难,便动起了歪心,他在我师傅做法之时,从后侧将其杀害,那蛇妖精力已尽,便只能任其宰割……他却不知,恶人终究食恶果。”
小徒弟没了师傅,竟成了城中的累赘,人人喊打的老鼠。
“无才无德,你凭什么本事吃饭?”
同龄的孩童嘲笑他。
“我有才,我是道士。”
孩儿委屈无比。
“哈哈哈,就你那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道长师傅,蛇妖之事都无法平息,你跟着他能有那门子的本事?自欺欺人罢!”
“滚吧!滚出这城池!”
小道士多年累月得了师傅真传,却被蛇妖之事全盘否定,他一生的真本领,却无处可去。
夜里,他来到丛林间,见那湖中央的水花竟然高至五尺,他连忙上前查看。
见一小蛇在度成年之劫,将要从那石般的躯壳中脱离而出,如此脆弱的身体,难以抵挡被那坚石划伤之痛。
小道士从袖中摸出一空白符咒,咬破了手指在上面比划起来。
“小蛇小蛇你莫怕,赠你此符保平安!”
在这符咒落在小蛇身上时,她竟真的慢慢地平静起来。
“我年小无依,无处可去,是那小蛇将我带到了一块平地上,她怕城里的孩童再来欺负我,便从各处找来石块,堆积成墙。”
老人家早已是泪眼朦胧。
确实是一个可怜孩子,亦揣怀着感恩之心的好妖。
此时林慕心情沉重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可否留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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