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记者，竟然收到了这么多的恐吓信。”王超突然对这个职业肃然起敬。
终于，他翻到了一张对折的a4白纸，背面透着胶水干涸的痕迹，王超打开那张白纸，正是他预想的样子。
“你将下十八层地狱！”
这信，除了剪裁的字体略有不同，内容与汪西收到的一样。
唐喆走进单子谦的办公室，坐在郑晓琳面前。
郑晓琳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晓琳，你仔细想想，汪西和黄岚有什么共同的仇人？”唐喆的语气很温柔。
郑晓琳知道，唐喆过去是个心理医生，而这种温柔无非是一种职业习惯，她在把郑晓琳当成一个患者，这种感觉让郑晓琳很不舒服。
想到这儿，郑晓琳的语气有些生硬：“黄岚的仇人就多了，可这个汪主任，能有什么仇人？他就是个老绵羊，走路刮倒根草都得扶一下的性格。”
郑晓琳抬头看唐喆，唐喆也正在看她。
“唐博士，说实话，我特别不喜欢你这‘穿透一切’的眼神，你好像也在分析我是不是个凶手。”
唐喆笑了，随即也换了一种语气：“职业病，没办法！不过，郑晓琳，我现在要给你讲讲黄岚和汪西是怎么死的，你给我仔细听、仔细想！”
面对唐喆的突然强势，郑晓琳的气场瞬间就弱了下来，甚至有点胆怯。
“黄岚和汪西都死于股动脉大出血，黄岚死在18层电梯，汪西死在18楼的家中，具体一点，是浴缸里。他们在死前都收到了恐吓信，信的内容是‘你将下十八层地狱’。”
郑晓琳紧张地听着。
“你听好，主要的两个关键词是‘股动脉’和‘十八层地狱’，这里面可能有一个数字对凶手来说很敏感，那就是18。这在我们的专业里，叫仪式感，不是你们所说的送花、喝红酒的仪式感，它连接着凶手特定的行为动机和心理强迫，你懂吗？”
郑晓琳使劲儿点头，反复默念这几个词：“股动脉、18、电梯……股动脉、18、浴缸、电梯……”郑晓琳的思路开始变得混乱了，她急于想理清思路，可越急越乱，有点儿像考试即将结束却还有道大题没答的考生。
唐喆不再紧盯着郑晓琳看，而是转身给她倒了一杯茶，轻轻将那热茶放在郑晓琳的手中。
唐喆很明显在使用刚柔相济的方法，可此时的郑晓琳却已不在意了。
当她握紧唐喆的那杯热茶时，郑晓琳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种暖意。
郑晓琳渐渐平静下来，努力地想，渐渐地露出了恐怖的神情：“天哪……这件事，可能与我有关！”
郑晓琳所想起的事情，是一个令她羞愧的记忆，可她现在却不得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复述一遍，而此时的“听众”还包括秦铭。
“如果把黄岚和‘股动脉’联系在一起，就只能是那件事了。”郑晓琳不敢看秦铭的眼睛。
“三年前，报社的一篇社会新闻报道之后……死了一个人……那篇报道其实只有三百多字，报社的人谁也没太在意，可就因为……记者的一时失误，将目击者的真实姓名写在了稿件之中。那个报道中写了一句不该写的话：‘据报案者吴优称……’”
郑晓琳叹了口气，瞄了一眼秦铭，她明显看到秦铭皱了皱眉，郑晓琳的心一沉，继续说：“文章见报的第三天，那个目击者就死了……死在了电梯里，死因是股动脉刺伤失血……后来破了案，是打击报复。”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郑晓琳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家属来报社闹事了……黄岚和汪西出面给他们道了歉。”
单子谦很快找到了这篇文章。
大屏幕上出现了这篇报道的内容，题目是：《杀人焚尸难逃群众“火眼”》。
郑晓琳看着，悲伤地点了点头。
大屏幕上的文章被放大，大家都看到了题目下方的字：本报记者黄岚、郑晓琳。
唐森吃惊地看着屏幕：“什么？晓琳，你是第二作者？”郑晓琳羞愧地点了点头：“这事，我也有份儿。”
秦铭背对郑晓琳，专心读那篇报道。
郑晓琳看着秦铭的背影，庆幸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
“10月6日？这文章发表于10月6日？”秦铭突然转身问道，“郑晓琳，你刚才说文章发表的第三天，目击者被害，也就是10月9日，对吗？”
郑晓琳点头。
所有人都是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