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五百金身罗汉、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手持法器或坐或卧或立,在庙堂之中左右排列开来,中间是一鼎香炉,炉内焚了三支香,青烟袅袅直上,在空中慢慢消散成轻灵梵音。
陌玉跪在汉白玉地面上,抬头打量了一圈四周肃穆威严金灿灿的罗汉、菩萨们后,收回目光看向殿首。
殿首的七彩莲花座上盘坐着的正是三身佛,为佛法、修习、超度众生三身。佛祖慈眉善目,悠悠开口道:“珺儿,你可还记得这里?”
陌玉经七色莲一折腾,精深的功力已是去了七八分,但瞅着佛祖爷爷的眸光却丝毫不逊色于九霄云殿之上。
“佛祖素来不过问天、魔、妖、人各族之间的事,怎么今日有空把陌玉请到西方圣地一坐?”陌玉声如泉水,缓缓流淌,不疾不徐地道。
佛祖望向陌玉,神色淡淡地惋惜,“你原为女娲补天时遗落的顽石,机缘巧合之下错落于本座西方圣界莲花池中,本该沉池入泥,不想听了些许佛法,竟是点头悟了,这才有了现在的你。本以为你坚如磐石,不曾想泥与石还是同流了。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既是法生法灭,是该缘来缘去。”
陌玉淡淡看了看佛祖,又转目四周的菩萨罗汉,道:“缘来缘去终会散,心生心灭理之然。陌玉灭与不灭倒是细枝末节。可惜,佛法再强再大还是抵不过人之色欲。陌玉确是以人之色欲为诱引他们堕魔,可如若没有陌玉,人就没有色欲吗?人在佛前祈求的莫过于升官发财、权倾朝野,偶得佳人。不知佛祖是应了还是没应?”
佛祖轻微地摇一摇头,“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谈不上应了或是没应。”
“如此说来,佛祖还是应了。”陌玉淡然地道,可不知此话哪里玄妙,转瞬,陌玉面容上的那些羁傲不逊目中无人都消了去。他乖乖地跪下,有模有样地行了大礼,道:“既是因果不空,那陌玉之错,陌玉愿担全责,任凭处置,只望佛祖救出昭若。”
佛祖面容安静祥和着道:“你的错,你要受罚,她的错,她也要受罚。”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血会引发瘟疫,她何错之有?”
“她明知你有婚约,还与你一夜成欢,此为错一。她明知自己是兽不可尝人之情,却非要取人之心体验人之情,此为错二。”
昭若居然不懂人之情爱?
闻言陌玉大为震惊,千年前与百年前两世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
她轻而易举地承诺,一挥而就地毁约。她看似重情重义,实则寡情寡意。而他竟以为她是贪图权贵迷恋财富才弃他的,却为此立誓掌天下大权揽世间财富,也因此入了魔道。忘川之水让他忘记了她的存在,但没有冲淡夺权掠财的誓言......千年间,他在凡间收皇族子嗣、奇人异士之魂,获无数少女之心,田地、铺子、酒馆、药房更是数不胜数。
“于凡人,有生必有爱,有爱必有苦,归根结底不过痴之一字。她自灭元神替你赎罪,也是对她痴求人爱的惩罚。”佛祖缓缓道来,神色淡淡悲悯。
陌玉早已惊讶得头脑只余两世的情缘,佛祖道了这许多爱与苦,他只听了个赎罪。忽而,他立起,抬手化了拳就要向自己的心胸劈去。眨眼的一瞬,三身佛一弹指阻了陌玉的自灭之举。
佛祖掐了掐指头,用悲悯天下苍生的平和之音又悠悠道:“也罢!若说过错,这源头竟还归于本座的一个提名。哎!珺之一字大错。”
陌玉无心听佛祖说什么归根结底的错。他关心的只有能否让昭若重回六界。他想佛法无边,且佛祖慈悲普渡众生,昭若是有罪,但罪不至灭于六界,或许她还有救。遂跪求道:“陌玉愿以自己的心魂换昭若心魂重回六界,还望佛祖成全。”
三身佛沉思之际,他盘坐的七色莲突的闪了七色光,在半空中那七道光又聚成一面明镜。陌玉抬头看去那镜。
镜中是一碧池,荷叶层层叠叠在池中铺开,莲花朵朵含苞欲放,一瞥之间,满满的清幽意欢。池塘那头朦胧的水汽间,隐约可见一袭红妆的少女踏着轻快的步伐行于荷叶上,所踏之处,莲花绽放。
陌玉觉着那身影眼熟,看得有些出神。
然,就在红妆少女转身的一瞬,七色光不见了,那面明镜也随之消失。
三身佛看去陌玉,悠然道:“你的错既是因容貌而起,那本座就要收了你的惊世容颜。千年间,你令天下女子皆钟情于你,那你就要生生世世受爱而不得之苦。”
陌玉心死如灰,根本不在意受什么样的惩罚。他甚至觉得收去他绝美的容颜,让自己此后生生世世不会爱、不去爱、不被爱,才能真正将自己最美最诚挚的心留给昭若。
“若说过错,陌玉错得远在昭若之上,为何陌玉不过贬下凡间,而昭若要灭于六界?”陌玉心存一线希望,声若急流地问。
然,佛祖轻轻阖了眼,道:“命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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