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杨见自己的字一扫颓靡，也满心喜欢。誊完一遍，回首王志勇的“裸体字”，不过尔尔！
梁梓君看过，又夸李云杨的字有人样。然后猛把信纸一撕为二。李云杨挽救已晚，以为是梁梓君嫉妒，无奈地说：“你——你这又是——”
梁梓君又拿出透明胶，小心地把信补好，说：“我教给你吧，你这样，人家女孩子可以看出，你是经过再三考虑的，撕了信又补上寄出去，而不是那种冲动地见一个爱一个的，这样可以显示你用情的深，内心的矛盾，性格的稳重，懂啵？”
李云杨佩服得又无法言语。把信装入信封，怕泄露机密，没写姓名。
这天八点就下了课。梁梓君约李云杨去舞厅。云扬是舞盲，不敢去献丑，撒个谎推辞掉，躲在街角开地址和贴邮票，趁勇气开放的时候，寄掉再说，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处理。
这一夜无梦，睡眠安稳得仿佛航行在被麦哲伦冠名时的太平洋上。一早准时上岸，这一觉睡得舒服得了无牵挂，昨夜的事似乎变得模糊不真切，像在梦里。
彻底想起来时惊得一身冷汗，直拍脑袋，后悔怎么把信给寄了。上课时心思涣散，全在担心那信下场如何。他料想中国邮政事业快不到哪里去，但他低估了，中午去门卫间时见到他的信笔直地躺在杨允儿班级的信箱里，他又打不开，心里干着急，两眼瞪着那信百感交集，是探狱时的表情。
无奈探狱是允许的，只可以看看那信的样子，饱眼馋，要把信保释或劫狱出去要么须待时日要么断无可能。云扬和那信咫尺天涯，痛苦不堪。
吃完中饭匆忙赶回门卫间探望，见那信已刑满释放，面对空荡荡的信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叫“怎么办，怎么办”！
垂头丧气地走到杨允儿教室门口时，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头垂得恨不能嵌胸腔里。寒冬里只感觉身上滚烫，刺麻了皮肤。
下午的课心里反而平静了，想事已如此，自己也无能为力。好比罪已犯下，要杀要剐便是法官的事，他的使命至此而终。
那天下午云扬和杨允儿再没见到，这也好，省心省事。这晚睡得也香，明天星期日，可以休息。严寒里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睡懒觉，云扬就一觉睡到近中午。在被窝里什么都不想，?倦得枕头上沾满口水，略微清醒，和他大哥一样，就有佳句来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摊口水向东流。自娱了几遍，还原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突发奇想，何不沿着日落桥下的河水一直走，看会走到哪去。
天时地利人和，李父去采访了，李母的去向自然毋庸赘述。打点行装，换上旅游鞋。到了河边，是泥土的芳香。冬游不比春游，可以“春风拂面”，冬风绝对没有拂面的义务，冬风只负责逼人后退。云扬抛掉了大叠试卷换取的郊游，不过一个小时，但却轻松不少。回到家里再做卷子的效果也胜过服用再多的补品。
周一上课像又掉在俗人市侩里，昏头涨脑地想睡。林岩兴冲冲进来，说：“李云杨，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你猜！”
“不知道。”
“叫你猜！”林岩命令。
“我没空，我要睡觉了！”李云杨一摆手，埋头下去睡觉。
“是杨允儿的信！”
“什么！”李云杨惊得连几秒钟前惦记着的睡觉都忘记了。
“没空算了，不给你了！”
“别，我醒了——”云扬急道。
“你老实交待，你对我朋友干了什么，杨允儿她可没有写信的习惯噢！”
李云杨听了自豪地说：“我的本领！把信给我！”
“不给不给！”
李云杨要飞身去抢。林岩逗李云杨玩了一会儿，腻掉了，把信一扔说：“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噢！”
“我没，我只是——”李云杨低头要拆信。
“还说没有呢！我都跟我的——杨允儿讲了！”林岩噘嘴道。
“什么！”李云杨又惊得连几秒钟前惦记的拆信都忘记了。
“哪，你听仔细了，我对杨允儿说李云杨这小子有追你的倾向呢！”
“你怎么——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李云杨一脸害羞，再轻声追问：“那她说什么？”
“十个字！”
“十个字？”李云杨心里拼命凑个十字句。
“我告诉你吧！”
“她说哪十个字？”
“你别跳楼噢！”
“不会不会，我乐观开朗活泼，对新生活充满向往，哪会呢！”
“那，我告诉你喽！”
“嗯。”
“听着——别自杀噢！”
“你快说！”
“她说啊——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林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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