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两辆校内大巴缓缓地开进了东方农场。
全校教师来了三分之一，都是带高三的老师。今天开始高考，大家都闲着。领队是肚大腰圆的袁飞熊校长。
自从找回自信之后，袁校长已经不再执着于戴假发。
风起时。
他也不介意头上那几根孤零零地头发乱飘移。
他一下车便开始瞭望果园的风景，见所有苹果树都已经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想必有大量苹果等待他们去消化。
顿时心情大好。
“方程同学真是有心了，一有好事就想着我们这些老师。”
见校长给出如此评价，周围的老师们也都跟着点头。
于是有了以下高谈阔论：
“羔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必须客观地肯定一点，方程同学绝对是情深义重的好学生。”
“那是肯定的，在我们班上，方程的品格绝对是难伯汪！”
“一个学生，能同时折服清北与农大，这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拥有这么高的成就还能保持不骄不躁，这更是了不起的了不起。”
“没错，这样的学生，就算是给他再多的赞誉都不过份。”
“想想我们晋南县，整整十七年没有出过一过像样的人物。这么多年来，市里也一直把我们当小卡拉咪，有什么资源都是先紧着邻县一中，想想都来气。现在有了方程同学，咱也终于可以在市里挺直腰杆开会，不容易！”
“校长说得对，方程同学确实给我们长了不少脸。”
“方程同学好心请我们这些老师吃水果，待会大家都收敛点，吃归吃，可别打包带走，人家这水果可不是普通货色，有钱也难买。”
下完打包禁令，袁校长也迈开了前进的步伐。
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工棚那边走去，老远便开始喊话：“方程同学，我们来了，水果在哪？”
听到呼声，方程从工棚走了出来。
看到上百人的教师队伍，方程笑眯了眼睛：“水果……当然是在树上……”
“不是都摘完了吗？你瞧瞧这一棵棵的……”
袁校长指了指满地连根拔起的苹果树。
方程保持着微笑：
“今年大旱，我爸妈也撒手不管，根本就没长什么苹果。就算有的树上长了果子，也是又涩又酸，根本就没法吃。”
“现在我正在对这些平凡的苹果树进行大清剿，一棵不留。”
听方程这么一说，袁校长顿时有些凌乱。
惴惴不安地问：“那你叫我们过来……捡烂果子吃？这不至于吧……”
“不至于。”
方程转身往偏僻的角落一指：
“那边还有五棵东方1号苹果树，树上大概有500个苹果。待会你们上完劳动课之后，每个人最少可以摘两个。”
“你说什么？”
“我说，待会你们上完劳动课之后，每个人最少可以摘两个。”
“上劳动课？！”
袁校长惊大双眼望着方程，就跟见了鬼似的。
方程一脸愕然地回道：“对呀，难道我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就是叫你们过来帮我搬树啊，搬完了树再去摘苹果……”
“……！！！”
袁校长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当场社死，撑着额头黯然无语。
方程递出一张纸巾：“需要这个吗……”
“……！！！”
袁校长崩溃地摆了摆手，转身深深地呼上一口气。
很快便挤出了一丝痛苦的笑容：
“各位亲爱的大卡拉咪，劳动人民是最光荣的！请开始你们的劳动吧，搬树……”
老师们也都不是聋子，都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此刻一个个也是啼笑皆非。
一位年轻女教师满怀伤感地感慨：“好不容易从学生熬成了老师，想不到还是摆脱不了上劳动课的命运，真是前世造了个孽……”
“校长说了，劳动人民最光荣。”
“校长说今天水果管饱！”
“相信我，等你搬了树之后，你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找个地方躺着！你绝对没有力气爬树上去摘东方1号苹果。”
“所以……我们到底是被校长骗了，还是被方程骗了……”
“校长！”
“我感觉也是。”
“别废话了，赶紧搬树，早搬早完事。”
“这树蔸真重！”
“于老师，作为一个物理老师，体现你专业水平的时候到了，这树到底要怎么搬才能即省力又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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