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承曹官子？！
这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尽皆惊愕不已。
曹常卿虽说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但其人所做所行，已然为离阳所不容！
就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不知道多少离阳重臣，之前更是闹的离阳满城青衣。
现如今更是被天下通缉，亡命奔波。
这般狂儒的弟子。
莫说是在离阳为官，即便是表露身份，也将遭受到离阳官方的追杀！
甚至是将其抓起来，以其为诱饵，来抓捕曹官子！
这吕轻尘怎么就敢承认？
还这般坦然？
难不成真就没有将离阳放在眼里？
就连张巨鹿也是表情错愕，未曾想到面前这人竟会是曹常卿的弟子。
他声音诧异道：“师承曹常卿，你既是曹常卿弟子，为何来我上阴学宫？”
他是真的诧异。
不是诧异吕轻尘话语的意思，而是诧异吕轻尘为什么会这般坦然的说出来。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代表曹常卿来与离阳官方宣战，还是来告诉离阳，这世间又会出现一个吕青衣？
不过。
也有人并没有那般诧异，比如徐渭熊。
她早就发现吕轻尘不是寻常人，无论是展现出的气度还是个人理念都是如此。
而师承曹官子虽说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当中。
世间读书人尽皆白首穷经，即便心中有什么意气的想法，也不敢去付诸实践。
昔日曹常卿虽带起了一波满城青衣，但在离阳官方的镇压之下，也是无疾而终。
可若是有个狂儒作为师长，又是不同。
吕轻尘这般说，想来也是懒得遮掩罢了。
果然。
“我来上阴学宫，只为读书。”吕轻尘笑着开口：“这是此前便告诉大人的。”
他环视众人，目光落到了张巨鹿身上：
“天下风流一石，西楚独占八斗，我西楚读书人自有风骨，自有书籍，可如今西楚既已灭，便只能来这上阴学宫读书了。”
这话一出。
在场众人尽皆脸色狂变。
若只是曹常卿的弟子，尚且还能遮掩一二，甚至以张巨鹿的性格，也不会太为难于他。
可现在表明了西楚余孽这个身份，就完全是自绝前程了。
离阳灭春秋九国而立，到了如今方才二世，对于这些旧国余孽，自然是赶尽杀绝。
曹常卿弟子与西楚余孽这两个身份叠加之下。
即便是张巨鹿，也无法帮他遮掩了。
这也让张巨鹿气笑了：“你这小子可真是不知好歹！”
天下读书人之多，但真正明理之人没有几个。
他惜才，想要遮掩，想要拉拢，想要劝谏。
可偏偏吕轻尘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也未免太过肆意，太过狂妄！
然而。
这其实就是吕轻尘的行事风格，知行合一，意气浩然！
他既那般讲，自身行事又怎么可能会迂腐？
更何况，他的前程不是离阳说了算，被离阳知晓了又能如何？
“不知好歹的又岂止是我一人？”吕轻尘笑了：“我大楚不知好歹的人何其之多？”
“昔日神凰城破，城中的皇族以身殉国，天子守国门！”
“我师父曹常卿三入太安城，让那离阳老皇帝驾崩前还说道：不杀青衣不瞑目！”
“更有那刀甲齐练华，剑甲李纯罡，可有谁人归顺你离阳皇帝王座之下？！”
大楚乃是中原的中心，被称为是中原文脉正统。
虽说被离阳这样一个边陲小国所灭，但大楚风骨依旧在！
若是有朝一日离阳灭亡，必然是大楚遗民！
这是大楚历经数百年，沉淀在百姓骨子里的气节和风骨！
而今虽说离阳灭九国，一统春秋。
但想要以此来消磨西楚遗民的气节，那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这番话。
让在场众人尽皆沉默下来。
徐渭熊更是眸光复杂，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谁人不知，这世间最硬的就是楚国人的骨头。
即便是那些归顺离阳的旧臣，暗中也都在庇护楚国子民。
就连昔日曹常卿三入太安城，满城青衣当中，也尽皆都是楚国读书人。
西楚遗民之风骨，之气节，他们望尘莫及。
这一点世人皆知，张巨鹿亦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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