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番事端,如今九州各国、仙门道派对天机阁和人圣前所未有的趋奉起来,纷纷遣使拜谒。光最近几天,平洲城已接待了十来个大小门派使节。
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得知,眼下九幽赢魔守在平洲城,等着找天机阁的麻烦。于是恃着人多势众,表态要留下来给天机阁助阵。
这下给追风、溯云等人忙得脚不沾地。他们一面要应付同道来客,一面要提防九幽,更头疼的是,还得去说服那个压根不肯听他们说话的圣君,叫这倔脾气放了人家冥主。晗璋哪肯给他们面子,但凡有人在他面前开口,他就要翻脸。不但翻脸,还变着法给追风等人找不痛快。平洲城聚集了各路仙门,晗璋作为人圣,不免要被拉到场面上去应景。每回晗璋都拎着他那副狗熊脾气,旁人一开口奉承,十句中倒有八句被他给挤兑了回去,搞得宾主都下不来台。有这么两回之后,溯云怕他得罪人,再也不敢叫他露面了。
可是到底没压住悠悠众口,人圣傲慢跋扈的名声从此在九州仙门中不胫而走。
晗璋在第二次封上芥子结界后,整个人变得戾气十足。他把自己在悬空台上关了起来,谁也不见。自己又忍耐不住,悄悄做了个水镜,连通结界,没事便从中观望潜渊的一举一动。
潜渊在结界里,每日除了练功,便提一壶水,在屋舍前面一坐就是大半天,那水连一点轻汽也没见冒出,潜渊仍不厌其烦的凝练真元。
四周疏竹修茂,清风掠地,闻声簌簌,潜渊一身青衫坐在其中,简直就是一副淡远的水墨。
晗璋看着看着,忍不住便把自己也放到了那画里去。他看到自己和潜渊的小时候。
潜渊从山里背回一篮叫不出名的草药,晗璋在旁名为帮忙,实则捣乱,把好端端一篮子药材,祸害成了烂菜叶,被潜渊不耐烦的拍开了手。
晗璋在寒潭中练剑,潜渊坐在岸边石上看书。引逗他半天,潜渊头都不抬一下。晗璋计上心来,假意一滑,钻进水底不出来。把潜渊吓了一大跳,丢下书奔去找他,结果冷不防被晗璋拽下水,头尾里外湿成了落汤鸡。看到晗璋得逞的哈哈大笑,潜渊扑上去把他按在水里打了一通。
夜半,疏星朗月,清凉无风,他俩坐在茅屋顶上,晗璋听潜渊给他吹着一曲不知名的小调,听着听着,他整个人打了个哈欠,头不知不觉歪在了师兄肩头头……
狭小的一方天地里,被他俩撑得满满当当,时光拉得像是千百年也走不到头一样。
那一幕幕幻象,从结界中抽离出来,在晗璋心里扎了根,织进晗璋的记忆里,让他沉迷其中,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可这一己妄念并不能带给他多少慰藉,反而像饮鸩止渴,无从遏止。
晗璋从不懂什么是适可而止,他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和潜渊守着师兄弟的名分,安于现状过一生。他贪心不足,想要潜渊明白他的感情,还想从潜渊身上索取同等的回应。
晗璋想,潜渊对他从小就要什么给什么,这一次大概会为难一些,那大不了就多缠一缠,他迟早会妥协的。
可是潜渊一句悖逆乱伦,便把晗璋打入了永不超生的境地。
原来他不止是不接受,甚至还是厌弃鄙夷的。晗璋像个满心想讨人欢心的孩子,把自己一颗真心几经熬煮,汇成滚烫一盆,自以为诚意满满的捧到人家面前,不料人家并不稀罕。
“圣君!”
一声高呼打断了晗璋的千思万绪。抬头见到秦仲明匆匆跑了进来。
晗璋不动声色将芥子结界收入袖中:“怎么了?”
秦仲明气喘不定,抱拳回禀:“有人要拆万妖塔,塔中煞气泄露,溯云师叔叫我速来告知。”
晗璋:“那个破塔有什么好拆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孤月上仙。”
晗璋倏然起身:“看清楚了吗?”
“溯云师叔是如此回报的。圣君……”
一团红焰腾空,秦仲明话还没说完,晗璋已催动身法,眨眼间飞身出了平洲城。
剡山,万妖塔。
此时这周围妖气漫天、雷虐风号,浓重的戾气自塔内流泻而出,成遮天蔽日之势。
暗云里,一个紫衣身影飞掠而过。孤月手中操着一件看不出端倪的法器,正绕着万妖塔盘旋,道道银光穿透云层,引来塔中群妖声势浩大的嚎啕响应,霎时城郭摇摆,山川震荡。
塔底,溯云长老正带着天机阁众人不住挥斥道法,试图阻拦。真元层层密密的叠到一处,形似一柄尖刀。
再看之下,万妖塔周围聚集的远不止天机阁的人,其中更混杂了九州许多前来助阵的仙门道派。只听吆喝叫骂之声此起彼伏,漫山遍野人头攒动,电光雷影中全是人影,各家法宝道器扔的满天都是,一眼望过去,简直乱七八糟。
晗璋刚赶到,看到此情此景,眉头一皱:“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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