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金陵。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中，鬓角略显花白的朱元璋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而在朱元璋面前站着的。
则是大明首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大都百姓皆言，天子居金陵，曰南帝，掌官场时，朱樯居大都，为……为。”
朱元璋的眼睛缓缓睁开，杀气陡然浮现，整个大殿里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怕甚！有屁就放！”
毛骧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道
“朱樯居大都，为北帝，掌生死！”
整个大殿中，登时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一旁香炉中燃烧的檀香，不断的发出微小的“噼里啪啦”声。
良久之后。
老朱逐渐眯成了一条缝。
“好啊……咱大明的江山都一分为二了，咱这个天子，还啥都不知道呢！”
“咱这满朝，当真是遍地忠良啊！”
毛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卑职该死！”
朱元璋登时便怒吼道
“你是该死了！咱养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他都北帝了，你才告诉咱这件事？！说，你毛骧收了他朱樯多少银子？！”
朱元璋的咆哮声回荡在大殿之后。
毛骧的额头上登时便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跪倒在地上良久不敢做声。
“陛……陛下明鉴，臣所掌锦衣卫，多，多是稽查朝中王公，这个朱樯，实在是，卑职疏忽。”
锦衣卫耳目遍天下是不假。
但是锦衣卫的耳目，大多数都是集中在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家中。
纵然是朱樯偶尔跟那些王公有些来往。
锦衣卫也没法察觉。
因为这样的乡绅恶霸实在是太多了。
锦衣卫哪怕是想查，也查不过来。
只不过毛骧就是打死也没想到。
朱樯竟然胆子肥到了这个地步。
竟然都直接被大都的百姓加上“帝”号了！
朱元璋死死的盯着毛骧。
看着毛骧惶恐的眼神。
良久之后。
老朱才悠悠的说道
“给咱盯紧了这小子！”
听到朱元璋的话，毛骧登时便如蒙大赦。
一个响头叩倒在地上。
连声道
“卑职必不负圣望！”
朱元璋没有继续做声。
毛骧也识趣的向后退去，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良久之后。
朱元璋悠悠的对不远处的小太监低语道
“拟旨。”
“诺。”
“御史中丞涂节，擢监查御史，巡按北平、保定、河间、真定、顺德、宣府等九府二州。”
“另外，给咱告诉涂节。”
“如有需要，可就地调用燕王府护卫！”
诸王就藩在即，秦、晋、燕府的护卫，也早就北调。
这些护卫均自京营选调，不属归各省兵马司调动。
是朱元璋留给涂节的最后一张牌。
哪怕是朱元璋知道，这张牌大概率最后是用不上。
随着紫禁城最后一道诏令的发出。
宫闸缓缓落下。
金陵普通又平凡的一天旋即落结束。
只不过朱元璋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大都，是前元都城。
自从克复以来，尤其是近几年，大都一带民风淳朴，几乎一直走在全大明的前列。
百姓之富庶，经济恢复之迅速闻所未闻。
尤其是在这几年。
那些原本宁死不愿北迁的百姓，竟然开始自发的迁往了北平。
朱元璋早就将大都当成了一个激励天下官吏的典型。
一个吸引江南百姓，渡江北迁的模范。
大明需要一个安稳的大都。
在如此重要的地方。
绝不允许，有蛀虫的存在！
……
……
次日早朝结束。
朱元璋单独将涂节留在了宫中。
“这个“北帝”的底细，你可摸清楚了？”
跪倒在地上的涂节脱口而出道
“启奏陛下，昨夜臣连夜探查了一番，已然有些思绪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道
“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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