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去为几位大人备些好礼，几位大人风雨兼程，辛苦了些，等歇息片刻，我们便启程吧，勿让刺史大人等得久了。”
“好。”
刘穆此时的情况如剑悬顶，着急启程，几人也都是理解的，没做多想，便应了下来。
定了时辰，刘穆便转身去寻关羽孙坚两位将领，大厦将倾，少年太需要一支在这乱世中立足的军队来起步。
何况眼下的局势更是“鱼游沸鼎，燕巢飞幕。”
他已在心中想过，孙坚若是不愿随他，执意要回归旧部，主将自然而然由关羽来担任。
若相反。
少年倒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将这头不群猛兽留下。
当少年到了前军时，两位名流千古的大将正调度左右，巡视营地，源于流民多是避战而逃来的百姓，惊恐之中见了甲兵，即使在一顿饱食后，仍是心有余悸，惶惶不安，若不严加管理，恐引起军中骚乱。
毕竟，这是官军，行事需依法依律，并非贼军那般军中但有不服管制者，一律杀头了账的做法。
自然。
此举亦可为防细作混入。
等见到二人时，军帐中正在审理案件，军法森严，犯人正科头跣足的跪在雪地之中，少年观其衣着，应是流民犯律，并非军卒。
身为主官，刘穆倒也不妨碍孙坚审问，见了礼后，只是静静坐在关羽身旁。
原来是一桩起哄滋事，四散流言的案子。
孙坚站在案犯面前，不怒自威，却也没有一丝倨傲神色。
他平静问道：“军法森严，你不服管制，可自行离去，为何还变本加厉在军中散播谣言扰乱军心？”
那犯人跪伏在地，虽然已经冷的口唇发白，却也一声不吭，倒是颇有几分骨气。
“你若是无话可说，那本将军便依法行事了。”
那犯人面露不屑，啐了一口血痰，道：“哼，依法？尔等官兵与那些贼厮尽是一丘之貉，何需多言，要杀要剐尽管来，阿爷皱个眉头，便不是你阿爷。”
“放肆！”
刘穆微微皱眉。
他摆手让孙坚退后，又吩咐人取了棉衣，火盆，取了犯人枷锁，自己问道：“此话怎讲？”
那犯人笑道：“小娃娃，你又是谁？。”
刘穆丝毫不介意此人的无礼，“渔阳太守，刘穆。”
那犯人微微一愣，对此事感到匪夷所思，讥讽道：“朝廷真是没人了，竞派个这般娃娃来。”
刘穆示意身后渐怒的关羽和孙坚稍安勿躁，想了想，他问道：“可知晓刘伯安？”
那犯人脸色一顿，目露虔诚，昂首答道：“自是知晓。”
刘穆又补充道：“刘伯安是我父。”
父亲虽过得清贫，却积攒了不小的民望，少年搬出父亲后，那犯人果然收敛了桀骜神色，目瞪口呆的看着左右甲兵，还有少年。
许久后，犯人竟然哭了出来。
“某今夜初至，并不知晓这是刘大人的军队，小的请大人为民做主，速去幽州救一救百姓，渔阳……渔阳失守了。”
断无可能！
刘政刚刚战死，尸骨未寒，为报此仇，三万官军全军素缟，扎在右北平，贼军屯兵肥如，此刻又是冬季，大军开拔，所耗资粮更是常时所需的数倍。
况且令支，海阳均有残余郡兵协同防守，如此神速攻到自家的渔阳来，饶是张纯韩信再世也无法做到。
而且公孙瓒威名赫赫，纵使后期变得残暴不仁，可其生生攒出来的战功，也是一仗又一仗打出来的。
若是贼军真打到渔阳。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官军也投敌了。
少年眉头急跳，关羽孙坚一言不发。
持守甲兵皆倒吸一口凉气。
刘穆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朝廷命我赴任渔阳，自后方驰援，且前线有中郎将孟益领兵三万大军驻守，这才短短数日，贼军如何能到渔阳？”
那犯人似是失了神，只是满面通红的哭。
刘穆只好再问道：“那三万官军去哪里了？”
犯人闭目沉思，一字一顿道：“小人家在潞县，为避战乱，我便携着妻儿逃到郡府。”
“前不久，有泉州逃来的百姓说沽水一带似有胡人出没，郡府便遣人去查，结果杳无音信，直至那日，数千胡人忽然杀到了城前，之后也不攻城，似乎想困死我们。”
“因前线征粮，城中此时并无存粮，郡府自知不敌，匆忙遣人去右北平请援，希望能有援军，结果……结果……”
那犯人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结果援军未到，城中百姓只等来八个字，‘坚壁清野，固守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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