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里胡哨的戏台之后,后台化妆棚子里。
大小角儿正在试着戏服,还有一些在台上彩排演练热着身。
一块挂帘,分出男女化妆处。
九姐正在对着镜子自怨自怜着自己不能够唱主咖。
阿秋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凑到跟前道:“九姐啊,这个村子好奇怪哦,这会儿街巷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诶。”
九姐捏着一个兰花指,用戏腔的声音回答道:“这有什么问题,听早上送粥过来的人说,今天这个村子里要大做法事。”
大做法事……阿秋眼眸眨巴眨巴着,忽然声音玄乎道:“这又是做法事,又是请戏班的,九姐啊,我听说有些地方在出事情后,尤其闹了鬼,都请戏班来冲喜的哦,不会是这村里也是吧。”
九姐脸上倒是满不在乎,于她而言,除了钱和花旦角,没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
对着镜子,九姐当下直言道:“我们这么多人,等戏一开,梆点一响,什么鬼都给吓走。”
阿秋提议道:“九姐,我们也去看看吧,那道士居然那么年轻诶。”
九姐还没说话,这个时候,身为戏班班主的林大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要往哪儿去?我告诉你们,没事儿不要乱跑,这村长特意嘱咐他们在做法事,外乡人不宜去冲犯了法事场!”
正如班主林大山所言,河岸边上,这会儿气氛很庄严。
林振南高居在祭台之上,面前摆着家伙齐全的香案,面前摆着一个八卦风水盘,风水盘左右,各列着金木水火土颜色各不一的五把长剑。
而迎面着河面之上的波涛汹涌,手持一柄桃木剑于身前,香案之上燃起的香火,在空气蒸腾中向着手里剑身汇聚,然后朝着剑尖所指的方向冲向天空。
在他面前,水波不停,刺耳的惊涛拍岸里,隐约有恶灵冲啸。
在祭台之下,巨猿和女尸分立左右,女尸纹丝不动,巨猿倒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受不住安静的哼哧打着鼻息。
两只山羊头戴大红花的被牵在岸边,羊眼被黑布蒙起,不安的咩咩叫着。一则受制于巨猿的气息压制,二则动物对生晦气息的感知比常人敏感,两羊看着从河面之上不断卷起的浪花,不安的想要后退。
除了这些以外,小东湾的一众乡民,是按照村中地位,从前往后的规规整整跪在地上。
这已经是个把时辰了,别说年轻人膝盖都已经发酸失去知觉,一些上了年纪的,也都已经是头脑发晕,体质弱的,摇摇欲坠。
低着的头颅里,彼此神情痛苦的互视,无视的交流着:
“这跪在这儿,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河面吹来的风,阴冷阴冷的。”
“可不是,下半身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再这么跪下去,都快要嗝了个屁嘞。”
“你敢起来问一下么?”
“可不敢,前面彪叔都纹丝不动的。”
队伍之前,彪叔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膝盖,被压着的脚背也麻了。
眼角扫视了一眼左右,另两位当家人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煎熬之色。
彼此神色悄然的抬头看了一眼祭台之上挺立的身影。
这种悄悄打量的动作,在过去的这一个时辰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因为在林振南抬步走上祭台之前,他们都受到叮嘱,要虔诚的跪下,凝聚求平安的意志,可是祭台之上的林道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祭台上,耳听八方的林振南已然听到了来自祭台之下的蠢蠢欲动声。
他的身体是陡然一动,剑指上天,脚踩七星。
嘭!
猛的一跺脚。
身上的气势勃然而发。
跪在地上的小东湾一群人,只感觉从林振南身上吹来一股风,迷得他们都睁不开眼,赶紧忙不送的跪在地上。
事实上,钓了跪在下面的这些人这么久,并非是林振南要故意为之,而是一并蓄势。俗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这一方人在一片水土上生存了数百年之后,也已经润透进了风水之中。
他此刻在等待着最佳的风水干预时期。
直到这时,在风水测量下,林振南察觉到,整个以流向后山的风水格局,猛然一顿。
不是枯竭。
而是如同撒尿时,临近枯寂之前的时有时无,滴滴落落。
这一刻,都无需去开启视界打量河面,高台之上的林振南明显看到,在这宽广的水面上,一股股密密麻麻的气泡如同煮沸了一般。
那九塔莲花灯的封印,就要破了......林振南心中浮出一股明悟。
他没想着要去做个莲花灯丢下去重新压制,事实已然证明,这个方法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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