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老马的陈诉，我沉默了，我深深为老马感到悲哀。
按老马的讲述，他的行为有两种定性，一是见义勇为，如果他救的不是她女儿的话，二是正当防卫，即使致人死亡，也得看什么情况，而最坏的情况，也只能算作防卫过当，这种情况微乎其微，因为小地痞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他为了杀人灭口，也绝不会放过老马父女，放他一条生路，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死路。
当然，我不太懂法律，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
老马啊，再怎么说，这二十多年的逃亡，真是冤枉到家了，按最坏的打算，坐牢了，也应该早出来了！
我把我的分析跟老马一说，老马更加的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我没有劝老马，哭吧哭吧，把这些年的伤心，委屈，以及思念，都一股脑地哭出来，然后迎接新的生活！
待老马平复下来，我问老马：“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我的心很乱。”
“投案吧，”我说，“按你说的情况，判不了几年的，何况还有正当防卫跟着，如果算作正当防卫，根本不用坐牢。”
老马半天没有说话。
“你有家的联系方式吗？”为了打破沉默，我换了一个话题。
“有。”
“那你把家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试着联系一下你的家人。”
老马犹豫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出了一个号码。
我一听这个号码，心中有些懵，这是个固定电话号码，在现在这个时代，很多家已经废除了固定电话，能不能联系上，或者是不是换了人家，只能看天意了。
我试着拨了一下这个电话号码，嘟的一声，电话居然拨通了。
我把电话调到了免提的状态，这并不是我想窃听别人家的秘密，而是想见证这个奇迹的时刻，以便调整相应的对策。
“谁呀？”一个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老马的眼泪刷地下来了，他哆嗦的手，紧握着话机，生怕一失手，这个声音就消失了，
“谁呀？再不说话我可要挂机了。”对方很显然以为这是骚扰电话。
哆嗦了半天，老马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哥，是我，占东。”
“是谁？你说你是谁？你真的是占东吗？”
对方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占东你还活着？这些年你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老马控制了一下情绪，“哥，咱爸妈的情况怎么样？”
对方迟滞了一下，“爸在前年就去世了，妈想你是天天哭，眼睛都哭瞎了，家里本来是想拆除这个电话的，可妈不让，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打这个电话的，没想到，这个电话终于响了。”
“那妈在哪里？”
“在里屋睡觉，我现在就去叫她。”
“别别别，哥，妈已经是快九十的人了，我怕她一时激动，心脏受不了。”
“也对，我慢慢告诉他。”
“那么小巧呢？小巧怎么样？”
“小巧很有出息，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在我们大家的帮助和她自己的努力下，顺利毕了业，现在已经在外地成家了，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对了，占东，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号码，你现在就联系她。”
随即他说了一串电话号码，我记下了，又拨通了这个电话。
“谁呀？”一个女声。
听到这个声音，老马整个人都摊下去了，手一松，电话滑落在地上。
“喂喂，谁呀？”
电话那头催促着。
老马费力地拾起电话，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好像耗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巧，巧啊，爸爸想你呀！”
老马已哭得泣不成声。
“谁？你说你说谁？爸爸？你真的是爸爸？爸爸，快说，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巧，”老马强忍住哭声，“爸爸很好，在一所大山里，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这边老马不哭了，那边的女孩却又哭泣起来。
“爸，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担心你呀，担心你的冷，担心你的饿，担心你生病了没人照顾，一天尽是胡思乱想，但我坚信，总有一天，咱们会见面的！”
“好闺女，爸爸也是，如果不是为你而活着，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爸爸，别说丧气话，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不用了，孩子，爸爸会回去的，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去。”
老马这头的电话刚放下，那边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