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是纪檀风,副驾驶坐着正在看书的秦扬,他胸口的袋子里别着一只刚摘的玫瑰花——真的很像是要去见情人。
苏玉镜窝在后座上,思考着等会应该怎样和她打招呼——她以前一直叫她显珠格格。现在的她怕是不是很想听到这个称呼。
她是早就改掉了这个名字的,她现在叫显竹,据说,姓显名竹。
“先……老师让你去见琬琬的?”纪檀风在前面与秦扬交谈。
“对。说是有作业。”
“我以为你是余情未了呢。”
苏玉镜看不到纪檀风的表情,但她确定他现在是一脸的嘲讽。
“早就了了”秦扬低头理着自己的领带:“作业需要而已。”
“小叔昨晚发了电报来,说是让你在这边成个家。”纪檀风忽然转移了个话题。
“他不先催催大哥?怎么一下催起我来了。”
“因为你是给定了亲的呀。”纪檀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不催你还能催谁。”
秦扬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沈凌霜又不在这边,咱回去再说。”
“好吧好吧好吧好吧。”纪檀风把车停到了大学门口:“下车。”
打开车门,苏玉镜朝对面望去,隔着一条不宽的公路,对面站着一位年轻的长卷发女子。
虽说年轻,但却极不合适地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旗袍,围着一条雪白的丝质披肩,看起来分外老气。
可眉目却意外的熟悉。
她正微笑着看着她。
苏玉镜料想这一定只是个恰好想要过公路,颇有眼缘的学生,便也没太注意,就着樱花树荫儿慢慢地向校园里晃去。
“融了樱花瓣儿的日光,可比直射在眼里要柔软多了。”苏玉镜感叹道。
“那便将整个太阳都铺满樱花瓣好了。”
如此熟悉的声音。
可她的身后只站着那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学生。
苏玉镜蓦的愣了,声音也颤抖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过去的人——或者说,面对过去的自己。
“显竹,是你吗?”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就知道你会到这儿来。”
转过身来,是那张骄傲的脸,一如当年在老太后身边,在东郊民巷的巷口,在去英吉利的船上。
“我就说我们会再见的。”她笑着说。
苏玉镜瘪了瘪嘴:“还不是我来找的你。”
“好吧,请跟我来。”一如既往的孤傲。玉镜无奈地笑笑,便也随了她去。
春日的仙台倒也好看,整条路都飘着粉嫩的润了日光的樱花瓣,苏玉镜来到日本虽已见过不少樱花,但在不那么灿烂的阳光下和挚友一起漫步在樱花树下倒是第一次——特别是久未谋面的挚友。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玉镜看着一幢一幢的红砖房子从自己身侧悄然略过,疑惑地问。
“我的宿舍。”她头也没回。
还是和当初一样,一点儿没变。苏玉镜叹息着笑了笑,加快了速度跟进了她的步伐。
“家乡……现在怎么样。”显竹忽然停下来,问道,声音有些轻。
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到故国了。
苏玉镜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还在关心那里:“遍地狼籍。”她叹息着,吐出这一个她非常不想说出的词。
“狼藉?”她忽然略微提高了声音。
“对,狼藉。”苏玉镜垂着眼眸,气氛开始变得低压起来。
“难道就没有醒着的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吗?”她忽然拔高了音量。
“有……”苏玉镜慢吞吞的地吐出这样一个字
“比如?”
“我。”
“But one swallow does not make a spring.”显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苏玉镜愣了愣,随即陷入无边的沉默。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身边,的确没有站着人。而当初带领她走上这条路的人,现在已经躺在了四方岭的黄土中。
“I long for you terribly.”
突然响起了一句话。
苏玉镜抬头看看,发现显竹并不是在和她讲话。
她们的前面站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男人。
半旧的白色长衫并不能掩住他的高大俊朗。不是特别令人瞩目的脸上挂着属于学生的温和微笑,还有一股文气。
这样的文气,她只在当年的谭大人身上看见过。
“您好,请问您是?”苏玉镜犹犹豫豫地打破了沉默,询问着那个挡路的人。
“在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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