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聚着一群人。
当中,跪着一个女人,披麻戴孝,神情哀婉麻木。
她的面前,放了一张草席,上面躺了一个人,用一块青色的布盖着。
旁边还放置着一块木板,上书八个大字。
【卖身葬夫
纹银百两】
是的,你没看错,是卖身葬夫,不是卖身葬父。
死的那个是他相公。
女人一身素缟,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加上孝衣的加成,算得上一个美女。
不过,要说纹银百两,确实卖得有点高了,也无怪乎,周围看热闹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我的天,纹银百两!她怎么敢要的?”
“区区一个有夫之妇,也敢卖这么高,这不扯呢吗。”
“就这样的,一百两,去青楼都能玩月余了。”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想安葬他的死鬼相公啊。”
卖身葬×他们见过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几两十几两,纹银百两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他们聚集在这里,除了新奇,也是想看看,最终会是哪个冤大头,肯花这么多钱,买一个有夫之妇。
这哪是什么卖身葬夫,这分明是高价改嫁啊。
其实,他们更倾向于,女人无人问津。
但是,谁知道呢。
反正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是看热闹了。
对于王都出现这种卖身葬夫的戏码,肖青云并不感到太讶异。
王都看着繁华,实际上也藏污纳垢。
而且,它分为内城和外城。
眼下,肖青云所在的地方,就是相对比较落后的外城。
生活在这里的,有些是祖上曾经阔过的落魄子弟,更多的,则是无甚家产的平民。
以王都的消费水准,这些人只能勉强度日(饶是如此,也是比外面的人过得好),但凡遇上点事,就得抓瞎。
显然,女人就属于这种情况:相公的离世,使得她陷入窘迫,连安葬的钱都没有。
一般这样的,丈夫要么不务正业、要么是药罐子,把本来就底蕴不深的家产给掏空,导致妻子为了让他入土为安,不得不出来卖的家庭论理的悲剧。
“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嚷嚷声,有人强势挤了进来。
顿时,闹得众人很不愉快。
不过在看到对方的样子之后,人群很快闭嘴了,把嘴上的抱怨,化作了内心的腹诽。
来者是一个公子哥,开路的是他的随从,动作十分粗鲁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这不是二等伯刘全的儿子刘寿吗?”
武周的爵位从高到低依次分别是公侯伯子男,除子爵和男爵,另外三个,每一品分为三等。子爵、男爵无继承资格,公侯伯三爵位,按照品级,每继承一次,自从下降一级。
也就说,如无意外,这个刘寿以后会成为三等伯。
乃是正如八经的权贵阶级。
“二等伯?他来干什么?”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说话的人,既认出刘寿,又听看说话的样子,显然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他也没有藏私,跟身边人低声说道:“刚死了老公的女的叫岳慕青,以前是岳记酒楼的大小姐,后来落魄了……然后,这个刘寿看上了岳慕青,要纳她为妾,但是岳慕青不愿意,就嫁给了她现在的相公……”
“她这个相公,是个肺痨,原本娶岳慕青过门是想冲喜的,谁知道,喜没冲成,好好的喜事便丧事……”
旁人评论道:“肺痨本来就是绝症,好不了,这个岳慕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人不选,非要选一个肺痨,这不把自己往寡妇的路上逼吗?”
“嘿!你知道什么?这个刘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之前他上门提亲,岳慕青没答应,他竟然偷摸进人家闺房,想要玷污……哎哟。”
刘寿尖嘴猴腮,目光阴鸷,喝道:“老东西,居然敢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耳朵可是很灵的。给我打。”
只听他一声令下,手下的狗腿子就一拥而上,逮着说话的知情人就是一顿胖揍。
“刘少爷,我错了,我已经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刘寿哼了一声:“不给你点教训,你怕不是以为小爷我是泥雕的。打,给我狠狠地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岳慕青”,刘寿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嘿嘿一笑:“听说你相公死了,我是特地过来贺喜的。
恭喜你成功把自己从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了一个寡妇。”
刘寿很得意。
岳慕青虽然摆了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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