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室内静得有点可怕。
老房子隔音不好，应该能听见隔壁邻居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以及其他声响——但是这会儿，罗石站在卧室正当中，居然能听到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节奏。
他下意识抬起头，望向那个同样是复古的挂钟，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时间准确无误。
多年没人住的房子，挂钟的时间能精准到这种地步，有点不可思议。
而像王林这样的人，偷偷摸摸在这儿过夜，十有八九不会去调时间。
罗石想了一会儿，往前走，卧室的正门应该通往这房子的客厅。
打开门，还是昏暗一片。已经傍晚六点，夏季的天空应该还是亮的。
可见，这房子的朝向是背光的，阴冷潮湿，光线差。
客厅不大，连着厨房，右手边往前一点有个小门关着，大概是卫生间。
客厅里空荡荡地，只有一个破旧的沙发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个空的泡面盒，旁边一堆杂物：烟灰缸，汽水瓶，用过的纸巾，花生壳，果皮等等。
罗石盯着烟灰缸看了一眼，从口袋掏出一双手套，然后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个烟头来，仔细看。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浅浅的红色唇印清晰可见。罗石吁了口气，把它装进个透明袋子里。
按照王林的说法，他白天不在家，夜里才回来睡，而这唇印，看上去很新鲜。
厨房里，灶具上落满灰尘，窗台也是。
沙发的对面居然只有一面白墙，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视机柜。
罗石浮现出一个画面：王林一个人独自坐在这儿，抽着烟喝着汽水，靠在沙发上，泡好的泡面正在冒热气………
他慢慢走到那个关着的小门处，停下来。
按道理，这儿应该是卫生间。
他握住门把手，往右扭动———门上着锁。
罗石感觉不太对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听得见自己呼吸声在加速。
都是被先入为主的东西给影响了，也是张弛这小子的错。罗石被自己气得不行，搞什么，疑神疑鬼！
锁上的门肯定不能动，在争得房主同意之前。
他转身回到客厅，定定神，快速地又过了一遍眼，目光最后停留在最远角落的那台留声机上。
这玩意儿倒是不多见。
从唱针到唱片都落满了灰。罗石俯下身，轻轻吹了吹，眼前扬起一阵清烟。
灰尘慢慢下落，唱片上的字展露无遗———邓丽君经典歌曲集锦。
够老的。看来房主年纪不轻。罗石心里说，一边不由自主抬起了唱针放下去………
张弛和李海洋全部搞定已经八点多。笔录做得艰难，王老太两个儿子进了讯问室还互相掐，骂的话没法听，被李海洋一顿狂批：“再不闭嘴两个人一起关！把你们老娘折腾得就剩一口气，还敢胡来？”
老大脑袋上的血终于止住了，气哼哼地：“我他妈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敢打我？”
老二的鼻梁骨明显是断了，这会儿肿成个猪头，一只眼乌青：“你没打我？我怕你是吧，你得陪我医药费！”
………
就这么乱七八糟一堆问题终于全部搞定，王老太在医院急救，两个儿子达成协议，细节条款列出二十几条来，签了字，和解。
考虑到两个人都有伤，还不轻，后来的认错态度算过得去，张弛和李国庆一商量，先放他们验伤去各自医治，后续的情况按照协议继续跟进。
关于虐待老人，赡养老人这一条，李海洋有意把话说得比较严重：“你们两个对老人不好有目共睹，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处理你们的，好自为之吧，那是你们的亲妈，这么对待她你们还有没有良知啊？”
两个家伙都不吱声了。
…………
“我就羡慕罗石，麻烦事到了他那儿变得特别简单。”李海洋走出讯问室的时候精疲力尽，“整天跟这种人渣打交道，太难了！”
“我今天晚上值班呢，这会儿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刚才拉架的时候还被打了一拳！”张弛很无语，“你还不下班？”
“我等罗石回来，听听情况。”李海洋说，一边拿出手机来。
一条未读消息出现在主屏幕上：“没什么情况，先回吧，明天再说。”
李海洋自嘲道：“我就知道是这结果。肯定有情况！”
张弛一愣，凑过去看：“不是说没情况吗？”
李海洋瞪眼：“罗石你还不知道？肯定发现有情况，自己跑出去找线索了！自私的家伙！”
…………
回到家洗过澡，疲惫感铺天盖地压了上来。
罗石从冰箱拿出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