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行宫。
太极殿。
这是仿皇城的太极宫建造的，有几分神韵，但规模要小很多。
不过。
已经是整个长丰行宫最大的宫殿了。
“陛下，圣旨已送到。”
太极殿总管张振，回到宪宗皇帝跟前复命，顿了顿，他又感叹地补了一句，“这李然，还真是个人杰。”
“嗯？”
本来半卧在榻上的宪宗皇帝，顿时来了精神，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就看出来他是个人杰？”
“他跪下领旨时，虚汗直冒，脸色惨白，但愣是没哼一声。”
张振噙着笑意回道。
“嗯？朕不是特谕他免跪吗？”
宪宗皇帝微微有些意外。
“那李然道，皇恩浩荡，岂有不跪迎圣旨的道理。”
张振把李然的原话搬了出来，笑眯眯地道，“奴才也劝不住，所以……”
“额……原来如此。”
宪宗皇帝恍然。
却没再多说什么。
但他那裂开了嘴角，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宪宗皇帝龙颜大悦。
张振心里暗道：五百两的事，已经办得漂漂亮亮，下次碰到李然，得说道说道。
不过他觉得这李然确实不错，有眼力劲，拎得清，一声大师父，直让他心花怒放。
比收那五百两还要开心。
咳咳……
宪宗皇帝咳了两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陛下，您没事吧，嵌着些毯子，可别着凉了。”
张振贴心地上前，为宪宗皇帝拉了拉毯子。
适可而止，没有再提李然一个字。
“没事，就是身子有些软。”
宪宗皇帝摇了摇头。
身子有些软？
话落，他愣了一下。
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自己如烂泥一样被李然扶着的画面。
而且……还当着李然的面失禁。
这一刹那，他整张脸都臊红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
回想起李然屏退亲兵，主动承下失禁，为他保留君威的同时，还脱下披风为他掩盖窘态。
可谓滴水不漏，心思之缜密，实在是深得天心。
他对这个舍身相救的年轻武将，自然是非常喜欢的。
甚至还为此，破例连升四级。
本来以李然的功劳，想从从五品右都司一跃晋升到从三品副总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功劳够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升迁这么迅猛。
何况……李然的功劳还没够。
他当时提出来的时候，内阁的庆王，庞怀忠，王世臣都颇有微词，认为天恩太盛，乱了规矩，救驾和抓拿刺客实在是不足以升任到副总兵这么高的高度。
但他还是力排众议，强硬地拍板了。
这是他对李然体谅圣心的嘉奖，特别是为他掩盖失禁这一事，就值得一个副总兵。
当然。
这件事，他是不可能告诉内阁大臣的。
打死他，他都不可能重提的。
他相信，李然也不会说，这其实也算进了嘉奖里。
现在听到张振说李然坚持跪着接旨，他对李然更加喜欢了。
如此守规矩，行事处处为他着想，且舍身救驾的大忠臣，不大大嘉奖，怎么说得过去？
如果可以……
他甚至想换掉张文清。
这个废物东西。
害他出丑，让他天颜丧尽，跑出了好几里路，愣是没人追上来，布防有失之责，张文清绝对逃不掉。
他之所以没提，就是想把这个位置留给李然。
没错。
在他看来，李然的这番作为，这样体贴圣意的忠臣，升个总兵都不为过。
当然……
还需要稍微观察观察，比如说能力这一方面。
至于庆王，太子，大皇子，庞怀忠，王世臣等一众重臣，这些他身边最信任的人，这次表现让他好生失望。
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惊马带走，除了在后面吆喝，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做。
当真让他心寒。
特别是对比李然拼死相救的态度，为此划伤了整条右腿，他莫名感觉更加不寒而栗。
亲儿子，亲兄弟，委以重任的重臣，竟然比不上一个从五品都司。
真真真是一帮废物。
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李然没有拼死救驾，没有用身体垫住他，那么他坠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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