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马鞍不是马背,这一下必然令其跌落马下。
彩!
老夫此行,算是来着了!
咸阳败于长安君之手,今无憾矣!
老人心语,握着缰绳的手一直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主动让开道路,让这位匈奴使者自其身边经过,去找饕餮主将长安君。
两人相交之时,老人终究还是没忍住,横臂拦阻,借着检查来人有没有带武器的幌子,凑近,低声道:
“纵横侯风采更胜朝堂时。”
来人诧异抬头,待看到隗状相貌后,眼中掠过一丝喜色。
在这等大漠深处,能遇到熟识之人,哪怕曾是政敌,也是一件喜事。
他微微一笑,用只有隗状和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
“左相倒是老得弱都不敢认了。”
隗状呼吸略微急促,你顿弱就不会好好说话是罢?
顿弱经过了黑色铁甲丛林,进入了一顶搭建的简易帐篷,终于是见到了那一抹亮银色。
立时眉眼皆竖,怒从心头起,恶语从口出。
他疾步而行,一边走一边指着嬴成蟜大骂。
“竖子!你来这么早做甚!今时还未到你我约定之时!小儿误国!难与大计!商纣夏桀亦不如你昏聩短智……”
也就十几息时间,顿弱竟是骂了数十句话,句句不重样,乡野俚语,引经据典,皆是张嘴叫来,骂出了新高度。
嬴成蟜不敢言。
他自认辩论很厉害,站在历史诸多伟人肩膀上,连韩非、荀子、鬼谷子都说得过。
但面对眼前这位穿着匈奴油腻兽衣,身上有着牛羊畜生味道,手脸尽是风沙痕迹的七尺糙汉,他甘拜下风。
大秦帝国纵横侯,顿弱。
始皇帝亲许的世上最后一位纵横家。
其一生辩论,未弱于人,名家姚贾称无言也。
等顿弱骂完,气呼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嬴成蟜这才赔笑着道:
“累不累?”
端着一樽清水凑到顿弱身前。
“要不你喝点水,再骂一会?”
咕咚咕咚~!
顿弱一口喝干,用那油乎乎的羊毛衣摸了下嘴巴,斜眼睨嬴成蟜。
“怎不上酒?”
“你若是不想回去了,我这便拿酒来。”
顿弱一声冷哼。
“算你这竖子还有些分寸。”
一群代表待宰羔羊的使者,哪里能得到屠夫赠予的酒水呢?
“为何突然前来围冒顿,匈奴还未内乱,你亲自带着大军深入大漠,是仗着武备之利?若是如此,简直愚蠢!你是一支孤军!越打越少!”
嬴成蟜沉默片刻。
“我自有我的想法。”
刚刚熄火的顿弱二度被点燃,暴怒!
“你有什么想法!你秋季进攻大漠你有个甚的想法!你围了冒顿不让他去月氏为质,不能要头曼单于借刀杀子!你就是个蠢货……”
顿弱怒不可遏。
他很早就入了匈奴,在头曼之子冒顿身边站稳脚跟。
二人原本的计划是:
顿弱辅佐冒顿拉拢各大部落王子,预定好下一任单于位子。
头曼宠幸一个阏氏,欲立此女之子为下任单于,使冒顿入月氏为质时,顿弱找诸部落王子一道随之。
随后头曼攻打月氏,借月氏的刀杀他的子。王子冒顿英勇无比,盗马逃回。
归匈奴以后,冒顿射杀其父,成为新单于。在整合匈奴的当口,饕餮军趁虚而入,一口气打到狼居胥山,尽占匈奴地。
顿弱起初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
一统匈奴,雄才大略,成为首个单于的头曼。会为了一个阏氏,而想要置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于死地?还是借月氏国的刀?做梦也不要这么做罢?
这就好比始皇帝宠幸一个嫔妃,为了立嫔妃之子为太子,而要长公子嬴扶苏去死,哪里有这种事?
更离谱的是,被手握重权,麾下尽是兵马的头曼单于如此费心设计的冒顿,竟然还能从月氏国逃出来,还能把自己亲爹射死,成为新单于,这事不荒诞?
就好像始皇帝想杀长公子没杀了,被长公子跑回咸阳反杀,怎么可能!
若不是嬴成蟜于他有救命之恩,顿弱起初就不可能来大漠。
来大漠后,其在冒顿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就亲眼见到头曼单于宠信了一个阏氏,极尽恩宠。
夜半无人时,纵横侯辗转反侧。
怎么也想不明白,相距数千里之遥,嬴成蟜是怎么知道匈奴会发生什么的,巧合?
然后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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