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生活,难免会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远在他乡,这些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同龄人就是彼此的依靠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张维扬除了每天都跟着村民下工地干活以外,就是在白店村里串门。
这家去坐一坐,那家去看一看,时间一长跟大伙混了个脸熟。
至少村民们也记住了,北京来的学生娃娃里个头最高的那个人姓张,经常会问他们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不过小伙子嘴甜,手脚也勤快,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等张维扬把村里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以后,这才去村支书白守业的家里跟他坐一坐。
“这不是小张吗,今天怎么想起来上我家了?”吃完饭的白守业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枪,正在吞云吐雾。
张维扬问道:“白支书,我来找你是两个事。我看村里的孩子们,稍大一些的也跟着下工地干活了,但是小的那些还在村里光着屁股乱跑。所以,这第一我是想问一问你,村里的学校咋不办了?”
“还能是因为啥,村里穷呗。别说我们村了,整个靖边县,村里的学校基本上都停了。”白守业抓起烟叶又往烟锅里摁了摁,深深地吸了一口。
“白支书,我是这么一个想法啊!咱们白店村呢,有几间老光棍没了以后留下来的窑洞,拾掇一下就能当教学场地。我们十个人轮流给孩子们上上课,免得这些孩子就这么一天天浑浑噩噩的。”
来白店村插队,别管在这里的时间长短,张维扬总想着留下点什么。
并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是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给白店村的村民带来一些改变,这里的老百姓过得太苦了。
复办学校是如此,之前打算普及沼气池也是如此。
相对而言,复办学校的难度小一些。
相比于全是文盲、半文盲的白店村村民,北京来的这十个初中生简直可以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在这个方面,充当一下专家还是可行的。
至于普及沼气池,在村民还没有对他建立起足够信任以前,很难劝得动村民一起做这件事。
白守业的小眼睛转了转,道:“小张啊,按理说这个事情是一件好事,额是应该赞同的。可是上面给的水利任务这么重,这个事情不大好办啊!”
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十个新来的劳动力。
尤其是张维扬和李奎勇这两个壮劳力,干了小一个月以后,他们两个干起活来比村里的几个老把式还多。
折算一下,十个北京来的学生,也能顶村里五六个壮劳力了。在这个还在计算工分的时代,还是挺吃香的。
“白支书,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女生们轮流给孩子们上课。反正这段时间下工地干活的主要也是我们三个男生,她们几个也就是帮着做点后勤工作,也算不了几个工分。”
张维扬给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一开始他就没想着十人组都去当老师。
白店村一共就七八十个小学阶段的学龄儿童,也没有那么多学生可教啊!
至于那些更大一些的孩子,别说白守业不愿意让他们上学了,孩子的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十几岁的孩子已经能算半个劳动力,不干活挣钱,上学还能有什么出息。
“这个嘛……”白守业有些犹豫了,这个条件听着好像还不错。
一看有门,张维扬决定再加把火:“白支书,咱们白店村这个情况,就靠着种地,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眼就能望到头。读点书,万一孩子们里面有几个读书种子,说不定还能靠着读书出人头地。”
对于教育的重视,可以说是存在于绝大多数国人的血脉记忆之中。
白守业也不例外,他记得在民国年间,陕北这边但凡有点家资的家庭都会把自家的孩子送进学堂。
他们村附近当年的有个大地主姓黄,不就是把自家两个儿子送到了省城的学堂里,听说后来在民国政府里当了大官,别提多风光了。
白守业家里一共七个孩子,大的几个该嫁人嫁人,该种地种地,一辈子都定型了。
可是最小的那个儿子才七岁,人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白守业最疼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很精灵的小儿子。
万一这孩子有那个文曲星的命呢,自己到时候也能风光一把。
话到了这个份上,白守业仍然没有松口:“小张同志,额跟你讲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额也不是不想在村子里办个学校,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情。你们要给孩子们上课,就算教室解决了,老师也有了,但是额们白店村一没钱,二没粮,课本什么的也没法解决啊!”
张维扬想了想,决定还是拿出他的撒手锏:“白支书,今天找你呢还有一件事。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白守业道:“对了,你一开始说是有两个事情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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