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外，冰冷而静寂的石壁上，仙草手里攥着紫青花篮立于少年身后，看着那个略显瘦弱的背影，少女心中涌现出一抹哀伤，不仅治不了他的病，甚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欺辱，现在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原来自己是这么没用么？
“玄齐，我……我得回去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不是……你根本不用在意的……其实……他们……我的意思是……”仙草吞吞吐吐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些什么。
玄齐始终一语不发，任清风舞动着发丝，如同一座雕像，安静地看着远方。仙草陪伴许久，最终还是离去了，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那个受伤的背影。一直以来她所接触的人多来自于药仙宫，上有祖师宠爱，下有师弟敬仰，以至于她甚至都忘记了这世间并非人人善良。
玄齐真的只是喜欢坐在这里发呆，或者眺望远方么？仙草不知，元汐石头不知，唯有玄一心里清楚，因为那块石壁之下，埋藏的是一个逝去的生命，以及一段痛苦的回忆。
“你还是不明白么？”
身后的一声叹息终是让少年的肩头微微一颤，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付出了所有，还是这样的结果？”
“太执着于他人的看法，只会让你更加动摇，很多事情，自己坚信便足矣。”
玄齐擦了擦泪，哽咽着道：“可是，寻本朔源的结果还不够说服力吗？我说服了自己，却说服不了他人？这是为何？”
“人心里的成见一旦根深蒂固，并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有所改变，相反他只会更加确信，你，本就如此。”
“所以，即使是寻本朔源，他们依旧会认为我是不祥，是瘟神，对么？”玄齐垂下目光看着脚下的石壁轻声说着。
“现在，你该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莽撞了吧。”玄一微微叹息，初音殿内历历在目，他可以独对玄逐所有发难，有他在，没有谁可以动玄齐一根毫毛。
可是，却没有理由阻止玄齐证明自己。
试想，一个连玄齐自己都怀疑的结论，他又该如何去反证呢？
“好像是有点莽撞了，”少年抬起头来，看了看远处的夜空，“可是，能够证明自己，也不能说毫无意义吧。”
玄齐笑了笑，似乎原本很杂乱的问题，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一般，师兄说得对，是自己太执着于他人的看法，自己原本的初衷本就是验明自己，如果没有那秘法验身，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呆在这琉璃宫呢？
“师兄，我想离开云界了。”
玄齐的话并没有让玄一感到意外，也许从半年前开始，他便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你若现在离开，那之前的论证不是更加没有意义？”
“别说傻话了，”玄一走近了来，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有师兄在，这琉璃宫便是你的归宿。”
“可我仙路已断，留下又能怎样呢？百十年后，也还是会老会死，到那时，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仙路已断？现在言之尚早吧。”玄一嘴角划过一丝弧度，而这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浅笑让齐歌的心再次震颤不已。
“什么？师兄的意思是……我还有救？”玄齐眼里泛着泪光激动不已，说完全不在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谁不想遨游九天，谁不想无拘无束，师兄曾为他构画的蓝图依然在他脑海里活灵活现。
“万千术法，皆有破解之道，寻本朔源虽说遗害无穷，但也并非无解……”
“那……那……我……”玄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以寻本朔源验证己身，他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不仅仅是他人的偏见，更是因为自己百十年后在也看不到那个亲近而遥远的背影。
“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很快……”玄一的话温柔而又坚定，似乎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种魔力，让玄齐无理由相信，因为这便是玄一。
然而玄一并不会告诉玄齐，寻本朔源秘法传承无尽岁月，至今仍然没有能完美解决的先例，所以药祖唯有感叹：神仙难治，药石无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放弃，那怕是玄齐自己，唯独他不行，因为他是玄一。
琉璃树下，元汐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今夜是琉璃花开之日，祖师必会来此，因为琉璃一夜花开，一夜花逝，落地而化，飘落无痕，错过了今晚，将又是一年的等候。
元汐不知道这树代表着什么，只知道祖师爱护至极，哪怕一片落叶，也不忍心任它腐烂。可是，祖师拾起落叶，却拾不起落花。
才入夜，琉璃树叶慢慢舒展，树梢，一种淡蓝色的冰晶状花瓣开始绽放，美丽动人。元汐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可是指尖未至，冰晶花瓣便已开始散落。花开即花落，花落不见花，琉璃一向如此。
元汐有些失神地收回玉指，看着漫天淡蓝花落不胜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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