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岭,多情台。
九月十一日。
冷面无情铁战已站了半个时辰,雨打在他的身上。
秋雨很冷,他似乎没有感觉,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的手上有刀,这柄刀已跟随了他二十七年。可他握刀的手除了比从前削瘦一些,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
还是年轻时那样稳定,还是年轻时那样有力。
他的一双眼睛是死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外泄的感情。
他真的无情?
三十六级多情台,在这秋色中,烟雨凄迷。
有说不出的动人,也有说不出的苍凉。
一个人也没有,铁战好像根本就不会用脑子考虑一下,他似乎相信黄伞人一定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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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喝下了第三壶酒,然后又叫了一碗鳝背爆面。
店小二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去看秋雨里唯一的客人,因为顾玉飞实在喝得不少,吃得很多。
顾玉飞吃了三个炒菜,半只葱油鸡,一大碗海参汤。店小二实在奇怪这个又白又高,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
而且还要吃面。
顾玉飞当然知道店小二在看他,可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
因为他曾经饿过,懂得饥饿的滋味,所以从不浪费一点食物,从不浪费每一次可以吃饱的机会。
等他喝掉碗里最后一口面汤,才从怀里取出一钱银子三十个铜钱。
他没有多付几文给店小二,这并不是说他身上没有钱。他曾经潦倒过,三天两夜没有吃到食物,也没有人给过他一文钱,所以才特别珍惜已经得到的。
店小二撇撇嘴,显然对这个小气的主顾很不满意。
顾玉飞笑笑,他一向不太在意别人怎样看他。事实上,他做事一贯的原则,便是我行我素,做好自己。
雨很大,风很猛,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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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站起身,握起他的黄油布伞。
他相信铁战已在栖凰岭上等他,而且等的时间肯定不短。
顾玉飞打开伞,精致的黄油布伞。他的一只右手,牢牢地把住黑色伞柄。
在这雨天,仿佛把住了生命的光彩。
他走的步子不是很大,却绝不小。他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却绝不慢。
店小二在抹桌子前,明明看到顾玉飞缓缓走出店门,走上店前那条通往栖凰岭的官道。
可等他抹完桌子抬头,长长的大道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的影子。
店小二骂了句:“见鬼!”
雨还在下,远处似乎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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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战站在多情台上,还是纹丝不动。
忍着秋雨,把他的全身淋透。
正当他感到一丝被欺骗的怒意时,三十六级多情台下出现了一个持黄伞的人。
顾玉飞走上了多情台。
轰地一声响雷,山岳似乎为之震动。
雷音未灭,顾玉飞已经上了多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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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轻功!”铁战赞了一句。
顾玉飞含笑施礼,道:“劳您久候,铁先生果是信人。”
铁战冷冷地看着顾玉飞,良久才说:“你就是江湖上最近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处处与本教为敌?”
顾玉飞道:“不错,我就是那个不识抬举的顾玉飞。
铁战问:“就凭你一个人?执意与本教作对?”
顾玉飞冷哼,道:“挑战最强的对手,岂不是人生最有趣的事情?”
铁战叹了口气,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年轻人要出头,挑战高手无疑是捷径,因为他也年轻过。
铁战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请!”
“请!”
两个人刹那间,像是变成了两座铜浇铁铸的雕像。刀还未出手,已有两股杀气在多情台上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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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飞没有动,他一向没有先出手的习惯。
铁战也不动,对于真正的对手,即使冷血无情的杀手也总充满着敬意。
他尊重对手,因为他尊重他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已知道彼此的心意。
然后,两人就同时出手。
一柄长刀,一柄短刀。
多情台上秋雨依旧,刀光炽烈。
铁战的刀鞘已扔到了地上,他杀人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任何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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