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找的哪的工作,待遇怎么样?我就说大学生准能找到正经工作吧,怎么样,发第一份工资后记得照顾照顾叔这小餐馆呗。到时候叔亲自下厨请你们,不过先说好,酒,你可得自己想办法。”
“我,想回去。”
“回去?回哪?老家?”
“嗯,回村子。”
“小木子,不是叔多管闲事,你说你在这读了五六年书,你这时候说想回去?俺哥俺嫂子把你供出来,你没闯出个名堂来就说回去?你也知道俺哥是想你好,像你过好日子才把你托付给俺。叔确实没什么大本事,让你在城里摸着黑儿,但起码也是有吃有喝不是么,你咋就着急回去呢?”
“我不喜欢这里的雨。”
“雨?雨哪不一样?咋?还有金雨银雨?这有啥不一样的。”
“人们都怕这的雨,我也怕。”
“啥?”
“下雨会着凉,着凉会生病,大家都怕。”
“你这不和叔扯么,哪个不怕生病的?”
“以前在家不怕。至少不怕着凉。”
“说的这是个啥,就因为怕着凉?你多添件衣裳不完事嘞?”
“老叔。”
“咋?”
“家里的云,啥色?”
云是白色的,这的是,老家的也是。老叔却答不上来,任由烟灰掉在鞋面上。小时候老叔常带着三木看白云,教他哪朵云叫什么名字。现在老叔很少看了,我时常看见老叔在黄昏的店门口发呆,但很快又被顾客喊回屋里。
老叔把烟扔下,用鞋底蹭了蹭。很快又点上一根,白烟顺着鼻腔下冲,颜色逐渐消散,气味慢慢弥漫。
“给俺哥带个平安。”
我叫东木正,男,二十五岁,毕业于某某大学,掌握各种技能并取得以下证书……
这段无聊透顶的自我介绍就此与我分道扬镳,我确实认为简历这东西蠢得要死,信任简历的人更是不可理喻。我不知道这种真假参半的信息有什么意义,或许是用来考验对方水平的吧。
我叫东木正,男,二十五岁,即将离开这里。
在那之前,我要把头发染回黑色。
我迷路了。
现在我处于一片森林之中,这里树木高大,树叶厚重。抬头见不到太阳,之有点点光斑从缝隙中投进来。我在这里徘徊了数个小时,没有方向感。奇怪的是,每一条路我都很熟悉,每一条路的味道在我的记忆里都有迹可循。我知道脚下这条狭窄小路通向哪里,同样的场景我已经见过十几次,我甚至知道,我现在站的地方前方有一个建议的路标,上面没有字。但我还是迷路了的,我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我原地坐下,不走了。突然头顶上有一股寒意,伸手去摸,湿的,头发中央是湿的。水滴从高高的树叶上接二连三地下落,我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露水,而我已经没地方可躲了。他来了,缠着一层白雾,站在我对面,脚底荡着涟,闪了电。
我醒了,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头昏昏胀胀的,心脏偶尔漏掉一拍,我的手上突然感到潮热,额上盗出的汗水不觉间落在手背上。我的床单依旧湿好一大片,好在我家附近没有小孩子,不然少不得被笑话。
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原因和那个奇怪的梦有关,那个梦和那个消息有关。我尝试着去重现梦中场景,用色彩和我的画。
墨绿,乱雨,有光的暗,以及躲在白雾里的人。
画出来的成品在令人作呕这方面颇具造诣,一度让我想起大理石河川。我用画布讲它盖好,纯白色的画布在昏暗的房间没有光泽,窗帘那边有阳光透过来。
外面天空晴朗,气味清新,凉凉的风吹动头发。远处,一片枯黄挂在树枝上,突然颤动一下,摇摇坠落,盖住地面嫩绿的小草上。小虫本来在晒日光浴,头顶的温暖突得没了,圆鼓鼓的头颅探出草尖,左右摆动。邻家正休闲散步的老母鸡摆得更快,尖喙好似梨花针暴落。它又突然停在那,脖上绒毛层层分明,独立着一只脚,喙朝着太阳。
啊…已经中午了么。细细的风还是有些凉。
“今天是个大晴天,吵到二哥哥啦?”
眼前这个大我两岁的姑娘叫山樱,这个正把母鸡往鸡舍里赶的女孩是我的青梅竹马,这个对我笑的美人是我的记忆,这个戏弄我的少女是我的初恋。
“没有。习惯了。”
“这个习惯要改哦,刚刚三木来找你都被我赶跑了。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叫我门神啦。”
“是窗神吧。”
“闭嘴闭嘴。”
山樱说着,一举越过两家间低矮的木栅栏,带落下不少木屑。我不禁担心这样时间一长,栅栏就倒了。
我回过神来,山樱姐早已立在窗前。眼前人身长七尺,发长三尺。春眉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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