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威力也就那么回事，只不过那种能量爆发的方式确实有点新意。”文雅说，“后来不是三天两头就来那么一下么，其实很快就习惯了，真正吓人的，还是1961年10月30日那一次，那一次我真的担心他们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那也只是吓人而已，说白了也就是大号的爆竹而已，我们人类再怎么作，充其量也就能毁灭人类自己，对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广信也加入了讨论，“要说毁灭世界的话，还是异能者更有可能办到。”
“他们已经摸到门槛了，我们能毁灭世界，他们能毁灭我们，勉强算是有条件达成某种平衡了。”文雅问李中，“你说呢，官方对此有什么考虑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李中忙不迭否认，“现在的原则还是要尽量低调。虽然现在大家超级英雄电影都看得审美疲劳了，但这应该不等于他们已经能接受现实中的超级英雄。”
“过去，你展示神迹，会被顶礼膜拜；而现在呢，你展示神迹，多半会被送进实验室解剖。”广信说道。
“也是，”文雅点头，“变个戏法就能骑在广大劳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不不不，那倒不至于。”说到跟自己单位相关的部分，李中赶紧解释澄清，“解剖什么的不可能，我们都是有预案的。进入工业社会以来，人类活动的频率和范围都大大增加，我们需要应付的所谓异常事件也大大增加，好在我们也很快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控制，收容，保护，这是我们的目前的标准流程。”
“不过，这不正说明科学的强大吗，科学越是强大，我这条路不是应该更有希望吗？你为什么一直要说此路不通呢？”广信追问。
文雅轻轻叹气，“我曾经已经习惯了对普通人保持一种俯视的姿态，不是因为我有轻松毁灭他们的能力，而是因为我自以为眼界超过他们一整个维度，我见过的，感知的，我对这个世界真相的认识是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层面，我曾经把他们看作蝼蚁，不是因为力量的差距，而是因为智慧和知识的差距。”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在智慧层面也的确如此，比蝼蚁强点有限吧。”广信说。
“所以，你能想象一下我第一次听说泰勒的双缝干涉实验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文雅说。“那是头一次，我发现他们知道了我不知道的，看到了我没见过的。我第一次意识到，他们对世界的认识可能比我们更深，更远，终于到了我们需要向他们学习的时候了。”
“双缝干涉了啥？”刘浪问。
李中似乎听明白了文雅的意思，他问文雅，“你在哥本哈根的时候，导师是哪位？”
“海森堡。”文雅说道，眼里流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在上课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是巨人，我才是蝼蚁。”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文雅转过头去对广信说，“相信我，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秘密等着我们去揭示的话，那么，像海森堡、玻尔、爱因斯坦这样的人都发现不了的话，你也一定发现不了，明白了吗，90后同学，那不是你擅长的领域，捉鬼你可能是权威，搞物理你排不上号啊。”
文雅这一通猛烈输出，广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是难看。
“抱歉，想起一些往事，情绪激动了一点。”文雅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我的意思应该表达清楚了，你如果对物理学方向感兴趣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新论文可以了，没必要自己搞科研，奉劝你一句，还是要从你的传承入手，解铃还需系铃人。”
广信站起身来，对文雅唱了句阿弥陀佛，说道，“看来，文老板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咯？”
文雅收敛起脸上礼貌性的笑容，“不露一手的话，你们恐怕都不死心。不过聊都聊了这么久了，最后再送你一句，听你刚才说，你的目标之一是追求真理，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真理太危险了，以至于不可触及，否则可能会有灭顶之灾。当年我在哥本哈根的时候，也是有心追求真理的，我之所以放弃，一是因为我对于理论物理确天资有限，二来呢，就是因为我当年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如今又是一百来年过去了，我也一百来年没再关心过，谁知道这帮物理学家们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