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夏在噩梦里挣扎,还是同样的梦境,白色透明的房子,无数双盯着她的眼睛,而她裸露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然后有细微的金属进入她的身体,她甚至听到了轻而快的马达转达声。
她绝望地挣扎着,内心充满巨大的恐惧。她想呼唤谁,但却发不出声音,当恐惧达到顶点,她就会醒来。
莉夏醒来时,有月光倾泻进来,照在她床上和身上。
这是她来到完美世界天空之城的第二个晚上。
除了去航空站接机并送她返回家中外,安杰一直没有现身。
安杰说他太忙了。
莉夏光着脚走出房间,这是一座大如迷宫的房子,它由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窗组成。
但人经过的地方又不会直接照射到太阳光。
天空之城已在云宵之间,所以防紫外线是建筑物设计时很重要的一个原则。
莉夏小小的身影穿过长长的走廊,她记得安杰带她进来时曾经说过,他的书房就在进来的左手边。
但她在若大的房子里迷了路。
她慌恐地走来走去,她走到哪里,哪里的地灯就亮了,但是她却感觉到自己正在坠入更深更深的黑暗中。
她在一条长长的金属凳子上坐了下来,茫然而无助。
她不是肚子饿,也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心慌气短,一头的雾水以及恐惧与无助。
“莉夏小姐,您需要什么吗?”马上有人走了过来,是女管家黛丝,在安杰带她回来后一直是她在照顾莉夏的起居饮食。
此时她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一脸亲切和蔼甚至带着点卑微的笑容。
莉夏却觉得她的笑容在月光下让她更加毛骨悚然,她摇了摇头:“我,我不需要什么,我,我就是不想在房间里呆着。我能在这儿坐一会吗?”
黛丝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是的,她的眼珠在月光与地点的照射下定格了几秒然后反应在她脸上的情绪是:服从。
她额首退后,很快消失了。
莉夏四顾无人,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被监视的那种直感。
她站了起来,试着走向门外。
她依稀记得这是通往大门的路。
但是她发现是通往另一头更长更深的走廊。
走廊瞬间亮了,走廊尽头还是走廊。
她感觉自己汗毛倒立了起来,赶紧扭身就往回跑,她想,也许那个有床的房间,相对更安全一些。
她越走越快,几乎跑了起来,然后她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她闭着眼啊的尖叫起来。
“是我,莉夏,是我。”安杰赶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迭声地说。
莉夏的叫声嘎然而止,她看了一眼安杰,像在航天站见到他时那样,一把把他紧紧抱住。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因为害怕而颤抖着说:“安杰,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说带我回家吗?这个地方好可怕。你去哪了?你怎么丢下我不管了?”
安杰过了一会才把她抱住,并用手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似的说:“我一直在……在公司里,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我加班到现在,刚回来。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莉夏哭了,抽泣着说:“我脑袋痛,我觉得我的脑袋不是我自己的脑袋,我只想得起来和你以前的一些事,但我想不起来自己以前的事。安杰。你能告诉我,我是谁?”
安杰的背僵直了,他沉默了一会有些艰难地说:“莉夏,你来自于地球上的艾玛雪地区,你,还在读书。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你来到了我身边。”
莉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安杰正低头注视着她。
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笼罩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他看她的眼光里有关切,还有一丝的怜悯。
莉夏喃喃地:“那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觉得你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安杰放开她,背对着她走向走廊前的玻璃窗。
窗外,月亮如此的皎洁与清晰,连月球上的阴影都能看清。
莉夏在地球上时看月亮的机会很少。天罩开启的频次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浑浊。但此时月亮如此真实,她又觉得这是如此的恐怖。
安杰好像做了一个决定似的回过身来说:“莉夏,放弃对我以前的所有回忆,就当我们现在才开始认识好吗?就当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以吗?”
莉夏有些茫然不解地问:“为什么?那些回忆看上去如此美好,我怎么舍得放弃?”
安杰走近她,耐心地说:“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不比那些回忆更真实吗?”
莉夏想了想说:“那我们就没有了过去……”
安杰抓住她的双手再度把她拥入怀里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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