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子时,正准备起身去城外三清泉修炼的拓跋锵听到动静,蓦地睁眼。
闪电般抽出枕头下的匕首藏到窗口,黢黑冰冷的眼睛透过一条小缝看到了外面的景况。
周身散发的戾气登时烟消云散,——原来是小豆芽!
舒了口气,拓跋锵站起身,推门出去。
赫连嫣儿一心都在石桌上的雪狼尸体上,外加他走路极轻,几乎没什么脚步声。
一直到了跟前,她才后知后觉到哪里不对劲,猛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修长身影,吓了一跳!
“啊!”她尖叫了声连连后退,却不小心撞到石凳,人一个不稳,仰面便倒了下去。
拓跋锵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够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这才又将人给揽了回来。
软玉在怀。
拓跋锵只闻着扑向鼻翼的淡淡甜香,不由得心脏一颤,禁不住心猿意马。
揽着赫连嫣儿细腰的手臂不可抑制地收紧,那小小的身子便彻底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怀里的丫头又是一声惊呼!
这次却明显虚软很多,带着恍惚和不敢置信。
拓跋锵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仰头望了望天,半晌没动。
怀里的人也跟定住了似的,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嫣儿才听着头顶传来一声无奈叹息,遂即腰间一松,人被放开了。
她忙后退几步,一双金棕色的大眼睛诧异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明明害怕的不行,却还固执的想得到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拓跋锵也看着她,看着她那坚定又可爱的小表情,当真哭笑不得。
“失礼了。”
赫连嫣儿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而并没有她以为会有的解释。
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偏头看向桌上的雪狼尸体,声音轻得有些发飘。
“我得趁着黑天把它送到辛夷姑姑那。”
“恩。”
“那我先走了。”她说罢将雪狼尸体抱进怀里。
似乎有些重,她站立不稳,小身子跟着晃来晃去。
拓跋锵眉头微锁,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遇到这种事能帮一把都是要帮的。何况对方还是个手不能提的小丫头。
他一把将雪狼尸体拎起来,扔到自己肩膀上。
赫连嫣儿再次诧异地看向他。
“带路。”
“哦……往左走……”
两道身影,一个很高,一个……相对比起来,很矮……
步调却大致相同,刚刚好赫连嫣儿能跟上。
走了一会儿,始终沉默的两人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是赫连嫣儿说的:“子越说,你本来也要去参加晚宴。”
“我没时间。”
“不去是正确的。”软糯的声音明显带着如释重负和无可奈何。
看起来赫连家所有人都不得意今天的客人。
拓跋锵想到早些时候赫连靖在他屋里的抱怨,并将饭桌上的事儿几乎一字不漏的全给他讲了个遍……
他倒是不知道耶律执柱那家伙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了。
虽然他也看不惯赫连相权那老顽固,但有一说一,谁都无法抹去他曾经的荣誉和时至今日已然成为切尔大陆一道丰碑似的存在的地位。
耶律俢那小子,八成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以至于才跑到天水城,跑到赫连相权面前耀武扬威,生生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不过他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天水城,毫不掩饰自己龌龊贪婪的心,对待这么个小丫头……
拓跋锵说毫无想法是假的。
心里已经堵了一天。
自从知道耶律俢那小子觊觎小豆芽,他的心里就很是不舒服。
即便事已至此,他大概猜到赫连相权肯定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有些事就是这般,哪怕只是想一想,也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像被一千一万只蚂蚁爬到身上咬,难受的他百爪挠心,烦躁的他更是想要把那家伙的脑袋直接拧下来。
他也终于理解了赫连闯那句“那小子家可能穷的都没钱买面镜子”所谓何意。
到了女巫辛夷家,赫连嫣儿先去敲门,遂即转头对他道:“姑姑不习惯见外人,你就把雪狼放在这吧。”
拓跋锵也不喜欢见巫师,于是他把雪狼放在了地上,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一步,又停下,转身对站在门口正目送他离开的赫连嫣儿道:“人生苦短,凡事不要委屈了自己,做你想做的。”
措不及防的赫连嫣儿一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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