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心底一年多的秘密突然被父亲一语道出,梁牧心中有些莫名的惊讶和恐慌。
“难道这也是家族遗传,那我……”
梁牧心中想说的是那我是怎么出生的,碍于母亲就在身边,未能说出口来。
梁大洪明白儿子的意思,伸手再次拿起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看了看梁牧,然后将香烟连着火柴朝着儿子扔了过去。
“抽一根吧,我知道你偷偷抽过,男人流血不流泪,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眼见桌子上朝着自己滚动而来的香烟,梁牧也没有拒绝,伸手拿了起来,点燃。
妇人怨恨的瞪着了一眼丈夫,也想劝阻梁牧不要抽,可话到嘴边,想起孩子心中有事,抽烟也许可以缓解一下他的心情,心想,算了,抽就抽一根吧。
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袅袅青烟之外,就只剩父子二人吧唧嘴的抽烟声。
见儿子表情略微舒缓,梁大洪接着说道:“你长大了,关于我们家的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不信命,也努力的抗争过,可是有什么用呢?现在也认命了”
继续抽了两口,梁大洪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我们家从你太爷爷开始起啊,就给死人扎纸人,这你也知道,你曾祖父呢,是扎纸匠,你爷爷是,我也是,可你知道你曾祖父在没有扎纸人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梁大洪的一番话,引起了梁牧的好奇,他抬起头,看着父亲的脸,都说寒门出贵子,儿时父亲总说让自己接他的班,传授自己扎纸手艺,那时候他不懂,父亲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扎纸的行业他全都学会了,可上了学后,长大了,明白事理了,自己也有了理想,明白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村里,每当别人投来异样眼神的时候,他便羞愧不已,所以他开始讨厌这个职业,如今父亲终于要和他敞开心扉,他的心中开始期待起来,他迫切的想知道原因,然后说服家人改行干点别的营生。
“曾祖父扎纸之前是干什么的?”
梁牧着急问着。
梁大洪继续开始忙活起来,一边忙活一边说着。
“孙殿英你知道吗?”
“民国时期的大军阀。”
梁牧回道。
“嗯,孙殿英是大军阀,你祖父在没有成为扎纸匠人之前,就是孙殿英手下的国民革命军其中一个营长。”
曾祖父原来当过兵,还能混到营长,梁牧惊讶,生逢乱世,想要活命都是难事,更别说能混成一个营长,放到现在那就是妥妥的高干?既然他有如此能耐,又怎么会从一个营长混的成为扎纸匠人呢?百思不得其解,梁牧紧紧盯着父亲的脸,想从父亲变化的表情上观察出什么,可父亲表情淡定,眼神也真切,不似在说谎的样子。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梁牧还是有些怀疑。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所有人都会欺骗你欺负你,你的父母不会,天下间所有的父母都不会,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善意的谎言,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永远不会欺骗自己的孩子。”
父亲说的真挚,梁牧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玩味的笑着说道,他想缓和一下气氛。
“我没有不相信你,不过这听起来像说故事,稍微有点离奇,我只是报着怀疑的态度来听,革命的态度就是要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总不能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过这些话难道是爷爷当年和你说的吗?”
“不是”梁大洪微微摇头。
“是你曾祖父亲口告诉我的,你要不信,你自己去问你曾祖父。”
自己去问,怎么可能,梁牧心想,曾祖父早就不在了,你让我下地狱去问他们吗?
“可爷爷和曾祖父早就不在了啊?”
梁大洪眼睛一瞪,忽然扔下了手中的芦苇,着急说道。
“谁说你曾祖父已经死了?”
这话让梁牧听的毛骨悚然,在梁牧的眼中,从小就只有爸爸和妈妈,从来就没有见过爷爷,更别说曾祖了,如果说曾祖是和孙殿英一般大的话,那么活到现在应该快要一百一十岁了,梁牧一直以为他早已驾鹤西去,谁曾想父亲居然说他依然健在。
记得前年人口普查,大梁庄行政人口五千三百余人,其中年龄最大的只有一人九十岁,而且是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如果曾祖尚在人间,这么多年为何自己从未见过他,上百岁的老人即使身体康健他又能去哪里呢?不需要家人照顾吗?仔细想来万万不太可能,所以他觉得父亲在欺骗他,这回说什么梁牧也不再相信父亲了,没想到父亲为了安慰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居然扯了这么大的一个弥天大谎,怎么不说玉皇大帝是我曾祖呢?好歹我还能在电视上偶尔看到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