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这幅画最震惊我的地方,是什么吗?”
偶有犬吠声传出的小巷里,秦老抬头望着面前的画,淡淡说出了一句。
“我只懂瓷,你倒懂画.......说来听听!”
“呵!”
听到王老的回答后,秦老笑着看向了他。
“还真是越老越不实诚啊!之前不是告诉人家陆小子自己是个画师么?怎么现在就不懂画了?”
王老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这之前......不是不知道他懂画么,就随便想了个由头遮掩了一下。”
“做了一辈子瓷,最后还要带自己的孙子和别人学瓷。”
“好说......不好听嘛!”
“行了,别贫了,说说吧!”
“这幅画,到底哪里让人垂青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继续调侃下去的秦老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往前跨出一步后,抬手摸了摸墙上几点未干的水痕,偏头看向了身旁的老人。
“九州国画,传袭几千年,衍生出了无数种画法.......”
“很多技法超群的大师都尤其专长于其中的一种或几种画法!”
“由此,他们便可开宗立派,影响后世千年!”
老人的语气很舒缓,满含着属于历史的沧桑与厚重。
“可在无数种流传下来的国画技法里,有几种最出名......也公认.....最难!”
“前两年,和一位国画界泰斗聊起,他说了十种极难的国画技法!”
“当时我用了点心,也差不多都记下了!”
老人边说着,边轻轻踮了踮脚尖,朝着画面中央的群山之上轻轻点了点。
“他在上色之前,用很简单的手法,往这个方向泼了两次水,随后用笔锋做了一点小小的整理.......”
“你还记得,当时画完后,这部分是什么样的形制吗?”
听到秦老在询问自己,王姓老者皱眉细想了半晌,随后开口。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很有层次感的山峦。从上之下,墨色渐渐变深......”
“对,是这样!”
秦老笑着点了点头。
“这种技法,叫积墨!”
“然后,这边......”
秦老边说着边移步往墙壁右侧走去。
抬手在江面上的几处扁舟和水鸟上指了指。
“这几处,他的画法你应该还记得吧?”
“手法很快,几乎没有什么停顿!随意几点就挪了位置......”
“没错!”
“当时他画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表,三艘船,五只水鸟,大概.......不到十秒!”
“这种技法,叫点墨!”
“一点成舟,再点成禽......”
“一秒多一点的时间,他能把舟形、舟篷、苇杆这些细节都点出来......”
“这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微微摇头感叹了一句后,秦老往后退了一步。
仰头,看向了整幅画。
沉吟了两秒后,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
“刚刚说的,是细节。现在,我们看整体!”
“之前我们都看到了,他用了两桶水,只是随意一泼,便成了一墙的景!”
“这技法,叫水破墨!”
“以水破墨,以水塑形,以水成画!”
“力度、角度、位置.......每一样,都要求极高!”
“你以为,他真是随意泼出的吗?”
“此外,他在最后上色时所用的方式.......”
老人再度摇了摇头,语调中的欣赏溢于言表。
“也实在是让人惊艳!”
“几盏水彩,随手一泼,整幅画边一秒成形!”
“完成度这么高的泼彩!前所未见!”
“所以啊......老伙计!”
断断续续说了好几分钟的秦老双手负在身后,语气中无限感慨的侧身看向了身旁的老人。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震撼了吗?”
“那一日,那位已经仙逝的国画泰斗告诉了我十种最难的顶尖技法!”
“他还说......以后,大概我应该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了。”
“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愿意劳神费力的再去研究和训练。那群老家伙们都封笔后。这些东西......或许真的就永远存在在纸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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