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烧得帐篷里暖烘烘的。
飘窗开了一丝缝隙，一片雪花悠悠地飘了进来，为屋子带来了仅有的凉意，。客厅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客厅隔断处的全透明式鱼缸——边沿的灯管，映得整个客厅都波光粼粼，被笼罩在一片克莱因蓝中。
是非常漂亮的鱼缸。
底部铺满细碎的白沙石，氧气泡儿一汩汩地向上面飞去，银白尾卷蓝边的小鱼群在里面缓缓游动，水波一层层往外荡开，清澈得不能更清澈。
一双白净细嫩的手。
这双手正在费力地抬起鱼缸顶部的箱盒盖儿，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打开了一个空隙，这响动自然也打乱了鱼群本来的游动规律，那片银白的雪景顷刻间支离破碎，鱼群四散开去，躲进茂密的水底丛林，只露出一点点鱼鳞尚能被肉眼所捕捉。
那双手又离开了一会儿，往准备好的塑料袋里伸去，那是放饵饲的袋子，那双手摸摸索索半天，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团在手里，不像平时用的鱼食，也不像逢年过节时贴的鱼饼。
是一个球状的物体，黏糊糊的，流出来些许猩红的液体。
“扑通”。
拿东西被纤细的手丢进鱼缸中，溅起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来。
这“不速之客”还拖着几条红红绿绿的“尾”，飘飘然还未沉到底，就有胆大的鱼儿上前试探啄食，不一会儿鱼群都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分食着，水被猩红的汁液染得变得浑浊了一点，淡淡绯色蔓延开，很快又消弭。
那手的主人眨巴着同样美丽的眼睛，粼粼的光影衬得她眸底清清，她的眼神那么天真，还带着一丝好奇，在鱼缸前专心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鱼群饱餐了一顿后，继续像往常那样在各处探索漫游，残留的食物并不能再引起它们任何兴致，也只有散开后，那球状物到底为何物，才能供看客辨认一番。
白色的脂肪混着血管，像是晶状体的残余物被啃咬得不成样子，不过还是能从那花花绿绿的“长尾”分辨出，这是一只眼睛。
一只充满恐惧的眼睛。
不到一百平的屋子不算大，但也不小了，墙上挂着一张温馨的全家福，能看出来，是个三口之家。
一家三口笑得十分甜蜜，可他们的具体长相，却被水波映得有些骇人。
大雪纷飞的夜晚，这个温馨的小家也格外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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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尾治是闻着寿喜锅的氤氲香气醒来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醒了？这次看到什么了？”
西尾治总觉得血腥味儿还卡在嗓子眼没下去，喉头一动呕吐感便翻滚上来，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扒拉着床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原本站在一旁煮寿喜锅的男人转过头来，一脸黑线地看着吐得哇哇落泪的西尾治，眯着眼珠说道：“西尾，咱就是说至于吗？还没吃就吐了，有那么难闻？”
西尾治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把肚子里的存货都给吐完了，才奄奄一息地扒拉着床沿仰头解释，“草，真不是为吃的，你他妈不知道这次我又看到了什么晦气东西，一个眼珠子被鱼群啃得稀巴烂……”
西尾治回想起刚才眼前的场景，隔着层层水波，那血腥丝儿带着腥腻的蛋白味道，灌入他的五脏六腑。
溺水感扑面而来。
“你也不是第一次通感了，怎么还跟个雏儿似的？”乌仇见他不是为了寿喜锅吐的，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优哉游哉地继续回头搅锅里的蔬菜。
“也一起做了好几次委托了，虽然说你干的活儿没有前辈，但合同里也说过了咱们接的委托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爱碰的，看到什么血腥暴力18X的场面都是有可能且可能性极大……”乌仇一边说着，一边把长筷压着叶子浸入色泽浓郁的汤汁中。
西尾治平日里最受不了的，就是好友兼顶头上司乌仇的“话疗”。
乌仇是个年轻富二代，家底极厚，看着也算是个俊秀少年，可嘴巴却像上了发条一样，平日就爱叨叨个没完没了。
好在乌仇也就是嘴碎了点，平时半点没上司的架子，也可能因为他们这事务所人实在太少，而业务全靠着西尾治，把他架走了就成光杆司令了。
与其说是上司，乌仇更像是后勤保障加烂摊子回收处理中心，平日两人满世界乱跑，而所有杂务都是由他这个“老板”亲自处理，西尾治只需要专心业务就行。
而西尾治的业务，就是靠“做梦”来完成各种各样的神秘委托。大部分的委托都是寻人，偶有一些是来调查旧事的。
也就是大众口中的“灵媒”。
听起来可太扯了。
不过，严格来说，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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