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一罪

张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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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我,“反派”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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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将会在未来的某年某月某日,为一人卖命效力,舍康庄大道,甚至眼睁睁看着青梅被俘。

昨夜丑时飞鸽传书,被药晕的同窗只当耐不住疲倦睡着了。

却不知是言千语撵着一撮散粉,将信纸卷成纸筒,挨着个儿的顺着窗户吹进去。

信纸薄薄一片,沾了水才能显出字来,信主为防身份外泄,特意拟了娟秀的梅花小楷,于信末写了四个字:留在东宫。

这让他不禁念起这几日去酒肆时的情景:某位大人想守株待兔,邀他一叙。

原来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东宫仿若缩小版的水榭楼阁,不亚于曾经他在苏杭去过的任何庭院,侍女皆着藕粉宫装,梳着榴花小髻,玲珑可怜。

这原是处被废弃的偏殿,并不算大,只占东宫一隅。人工蓄水的湖面微掀涟漪,又建了石桥供人往返。

湖后宫殿在太子伏映入主后被翻修了一遍,陈旧的木板被卸了下来,换上轻薄的桃色帷幔,四周便无墙壁,只余油漆红柱。

茶芜香的味道弥漫在角落,又尽数粘在袖口,立坐蜷膝小歇的太子,膝上还搁着一卷经文。

比案上镇纸还安静。

绛红色的衣裳花纹简雅,吐息间,胸前布料起伏,平添几分清瘦羸弱之感。

不像是坊间所传能一箭射死一头鹿的五皇子,更不像是庶长子伏恒被赐死前也要咒骂的五弟。

他更像是被出口给西洋的瓷器,轮廓优美,质地白嫩圆滑,眼角下的泪痣是巧夺天工的花纹。注定是摆在高台供人观摩仰望,或一掷千金求而私藏的艺术品。

“臣李姜,叩见太子。”

李姜带着言千语行跪拜礼,引得座上之人睁眼看下来。

他目光落在言千语身上时,凤目夹杂一丝疲倦之色,蹂躏了眼尾,显呈出一片淡淡乌青。

“王宾客果然是去找了李将军,才能将此事办妥。”

被风吹得有些干涩,伏丹曦哑了嗓子,抿着泛白的唇凑合端了一旁微凉的茶水润喉,才觉喉口终于舒适些。

“臣不敢邀功,王大人也足足在酒肆等候了三日有余,若非王大人寻到其间猫腻,即便是臣来,也不能凭空大变活人。”

李姜垂首,仍不忘替共事多年的同僚开脱。虽说近月来王缚清处事能力的确下降不少,可好歹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东宫正值用人之际,也不好自相残杀。

伏丹曦垂眸,伸着如青葱般的手指去拨经文,另一只手撑在头上,侧目而视。

“呵……猫腻。找个人还能找出猫腻,他王缚清可是劳苦功高啊。”太子起身,从容地穿上隔水性甚好的木屐,走在潮湿松软的泥土上,一路行至李姜身前。

他伸出手,亲自搀扶李姜:“将军也不似十年前身体康健,劳累一天进了东宫就别跪来跪去,孤见了于心何忍。”

李姜冷汗迸出,虚掩着他的手起来,听太子于耳畔道:“给李将军赐座。”

他被请上宫殿。

伏丹曦随后走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言千语,见他帽上簪的红花煞是惹眼,便采走端详,复而笑道:“蔷薇这等花,配言先生总归违和。”

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两人僵持半晌,还是言千语先问道:“那殿下觉得,草民当簪什么花才不违和?”

伏丹曦笑意更浓,撵着手里打蔫的蔷薇转着把玩,他朗声道:“簪东宫的花,定比余下百花还艳几分。这样才配言先生这般崧生岳降之人,不与污泥同流。”

初春的风还透着凉,直把昨夜那字迹娟秀的信笺吹入脑海。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言千语无话可说。他头上那朵蔷薇没再被簪回来,而是落入太子掌中,任其鼓弄。

他似笑非笑的在感叹:“你看,这无根的花,开得再艳也要凋零。”

言千语头上的阳光被他遮了个正着。

蔷薇花被伏丹曦左右揉捏,直往下落花瓣。可过程缓慢优雅,红色花瓣撒落一地,却又被风吹散。

倒不像是“凌虐”,是归途如虹。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草民言异,叩谢太子赐花,愿为殿下弈乾坤,破千机。”

他将头磕下去,便是步了历朝历代,万万人的后尘。

——助殿下痛失帝位,一落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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