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次回来我想带着乡亲们一起干,我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电视机,一份是我在国营厂......”
陈金水意味深长地看着诸葛炎说:“鸡毛,明天一早你还是走吧。投机倒把的事情不能干啊,县委会现在吵得是一塌糊涂,很多领导都拍了桌子。你说这是好事啊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诸葛炎释然一笑,蹲在面前,“叔,现在可不比当年了,你没看到县里刚下的通知吗?鼓励我们放开手脚,你不是说过鸡毛总要飞上天的吗?”
“这是祸!枪打出头鸟知不知道?利用你给人背大刀呢,小心有人抓你!我跟其他各县的朋友也打听了一圈,谁也不像我们义乌这么大胆。要我看,这谢书记待不长。他一走,先整的就是你,还有那个乱放炮的邱英杰!你明天一早就走,等这里的人把你都忘了,你再悄悄地回来。”陈金水忍耐不住地说。
诸葛炎知道陈金水被整怕了,变得畏首畏尾。
“叔,这次真不一样。您要是去南边走走,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人家的胆子比我们还大呢。”
陈金水拉住诸葛炎的手,近乎哀求:“你还是走吧,孩子!相信叔,叔吃的苦头多,叔不想看到你被抓进去。”
金水叔苦笑着,指着小院子两壁劝道:“磨炼忍性,养精蓄锐;光明磊落,胸不藏奸;隐忍蛰伏,随机而动。”
“金鹁鸪,银鹁鸪,飞来飞去飞义乌。北金山脚栽梗蒲,大蒲小蒲都摘了,剩点蒲蒂请货郎......花花家狗咬围裙,围裙咬个缺,裁衣师傅补弗转。”
这是一首陈家村流传最广、最具地方特色的民间歌谣。
在这种失落的氛围下,诸葛炎怔怔地注视着金水叔。
皎洁的月光,把陈家村照得一片雪青,陈金水辗转反侧,撑起身。
婶埋怨说:“你今晚还睡不睡?瞧,鸡毛一回来,你这折腾劲。”
“睡你的!”
陈金水披上衣服轻手轻脚走到旁边屋里,推门进去。
诸葛炎已经沉睡,没有察觉。
陈金水默默坐在床边,轻轻拉上被角掖好,看着诸葛炎。
陈金水激动地抹着泪水,可泪水却不停地流着。
......
另一边,邱英杰敲门进来,谢书记正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如果这个通告出任何问题,我们班子承担一切责任。您放心......”
谢书记挂上电话,疲惫坐下,朝邱英杰苦笑了一声。
“又是上级,又是退休的老领导,都来询问通告的事,言辞激烈啊!”
“我这边也遇到不少情况,正想跟您汇报。”
谢书记拍着额头:“说说。”
“国营食品厂要我们关停佛堂、义亭镇农民办的火腿厂,理由是金华火腿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是由国营食品公司独家经营的,农民无权参与。”
谢书记起身来回踱步,恼火地说:“金华火腿是金华人民创造的,不是食品公司创造的。农民发明了火腿,哪有没有加工火腿权利的道理?至于质量,谁达到标准要求,谁就能卖!”
邱英杰点头赞同,又说:“还有国营棉纺厂打电话询问,有人想把准备废弃的棉纱头承包买走,问我们可不可以开这个口?”
谢书记哭笑不得:“就这种事还要犹豫不决,打电话跟县里请示?这不成小脚老太太了!”
“我马上回复。”邱英杰转身向外走。
“英杰,”邱英杰在门口停住脚步,“谢书记,您还有什么事?”
谢书记苦笑:“现在后悔没有留校当老师了吧?”
邱英杰笑着摇了摇头:“不后悔,我觉得义乌这个大课堂更精彩。”
谢书记欣慰的目光看着他出去。
“小陈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事情有变化,有人要拉走这批棉布头,他们出了更高的价钱。关系到厂里的利益,我不能不卖,是不是?”即使听到棉布头被抢,诸葛炎心中也是毫无波澜。
诸葛炎平静的说道:“王厂长,我马上就过去。您务必给我压住货,价钱咱们好商量!”
看到诸葛炎挂断电话,跟随着的陈大光一脸兴奋:“哥,我要跟你干,村里的年轻人都想出来干,就等你一句话了。”
“大光,你现在能叫到几辆拖拉机?”
“加上你的三辆。”
诸葛炎皱着眉摇着头说:“不够!我至少要十辆!大光你想尽办法,也要把拖拉机叫到。”
陈大光吃惊地张大嘴:“我的哥呀,你到底要运什么呀?”
几辆拖拉机来到国营棉布厂,还没等停稳,诸葛炎跳下拖拉机直奔仓库,里面的货已被搬运一空。
王厂长一脸愧意:“小陈,我可一直坚持到了下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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